第356章
苏唐从环绕在身前的蛇尾上跨出去,一步步走向单膝跪地的两人。
整个宿舍浸没在粘稠的沉默中,只有嗒——嗒——嗒——的脚步声。
两名超凡种的心脏也随嗒嗒嗒的脚步声一起跳动,一下一下撞击到了喉咙,堵住了所有声音。
俊美白皙的脸颊上浮现羞耻心虚的绯红,汗珠黏湿头发,莫名狼狈。
苏唐最先看向以弥撒,手掌顺着头发握住祂的下颚。
母亲的体温贴向自己脸颊,以弥撒瞬间被‘烫’得眼睫一颤。
威严的质问声从头顶响起。
“你说。”
因为以弥撒曾经反叛过,于是,考验祂的忠心成了苏唐下意识本能。
以弥撒喉结艰难地滚动,难以启齿。
祂从不撒谎,更别说还是对母亲撒谎。
但祂也不敢再次提及那段亵渎的记忆。
紧张的汗珠一颗又一颗从发梢滴落,以弥撒薄唇张了又合,嗫嚅着发不出声音,坚韧的目光此时痛苦纠结。
“……”
苏唐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把小狗逼到角落里欺负,看它呜嘤嘤打转的坏主人。
“我……对不起,母亲。乌列尔,窥探我的记忆。”以弥撒闭了闭眼,“我会将房间打扫干净。”
嗯?
乌列尔这么个正直善良的乖小鸟竟然会不经允许窥视别人记忆?
苏唐看向旁边俯首跪地的大天使,却猛然对上乌列尔偏过来的目光。
平静淡漠的视线黏在她贴在以弥撒的手掌上。不知道是不是灰尘和光线的原因,干净澄澈的金瞳中似乎落下了一点阴影,像是一点墨水落在白色的颜料里。
在察觉到她视线后,乌列尔眼睫一眨,温顺平和地垂首。
“对不起,母亲。”
苏唐:“……”
明明是祂们两个互殴,怎么个个都对她说道歉,反而一点跟兄弟道歉的趋势都没有,被她叫住后,两人依然一副互不理人、浑身带刺的冷漠状态。
这是一千多岁后迟来的叛逆期么。
“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苏唐示意他们握手言和。
管一大家子好累啊。当个母亲好难。尤其是去管叛逆期迟到一千年的好大儿。
乌列尔瞬间沉默了,双唇倔强紧抿。宁愿忤逆母亲,也不愿意给被冒犯的兄弟道歉。
祂垂着首,深沉得像尊雕塑。
“对不起……母亲。”
苏唐这次听懂了。这句对不起是说祂办不到她的命令。
看着倔强俯首的乌列尔,苏唐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一向乖顺的乌列尔叛逆期这么严重。
而且以弥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给乌列尔看?以弥撒的性格古板严肃得像是机器人,祂的生活乏善可陈,所有的行为都公正正直、合乎程序正义,不应该会和乌列尔产生矛盾。
除了她发现是恐惧主宰的那段记忆……可,乌列尔如果看到的是那段,也应该是来找她询问,而不是和以弥撒打起来啊。
“你看到了什么。”
苏唐半蹲下来,右手随意从膝上搭下,漆黑的眼睛与跪下的乌列尔对视。
乌列尔视线凝在她垂落的指尖上。
雪白的、修长的手指,指甲修剪圆润,甲床深处透着粉,轻轻地一晃一晃,在视线前忽远忽近。
记忆中的它曾强势地伸进柔软的口舌,肆意玩弄,抽出后晶莹的口液沾在泛粉的甲床上,然后沿着喉结一路向下,在胸膛恣意地挤压揉捏。
祂还记得它拧起红果时,记忆主人微痛又爽到颤栗的情绪。
渴。
乌列尔像是饥肠辘辘紧盯猎物的巨蟒,淡漠圣洁的金瞳一瞬不瞬盯着那截晃动的指尖。
为什么会是以弥撒?
祂和祂不都是她的‘孩子’吗?
以弥撒怎么敢做出这样亵渎背德的事?祂遵守的秩序与道德呢?
轻易就在欲望中迷失灵魂与坚守、抛却礼义廉耻的卑劣之物,不配当母亲的‘孩子’,更不配窝上母亲的床榻。
窥探到的记忆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胸膛发硬,乃尖似乎开始变得格外敏感,甚至能感受到和布料摩挲的疼。乌列尔第一次觉得身上的布料粗糙。
“我……”乌列尔嗓音干渴,看向苏唐的金眸似乎蒙上了一层湿雾。
光辉璀璨的瞳仁深处,仿佛压抑着某种热烈的渴望。
听到乌列尔开口的以弥撒呼吸微沉,脸颊肌肉紧绷痉挛,祂不受控制地咬着口腔中的软肉,缓解自己的紧张。
耶梦加得脑袋凑在苏唐身后,红眸带着幸灾乐祸和好奇看向第一次闯大祸惹母亲生气的兄弟。
“砰砰。”所有人屏息以待中,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宿舍的大动静终是引起了注意,北海军大的负责人忐忑过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