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3/4页)
本来她这样跪着就倍感羞耻,灯亮了,还要不要她好过了?
乔宝蓓心里有个小人在捶胸顿足,可她不好表现出来,不然显得她跟什么似的。
傅砚清给她抹药的这几分钟时间,每一帧每一秒都好似被无限拉长,难熬得她度秒如年,心力交瘁。
随着一声“好了”,本以为结束了,熟料傅砚清等她回身,往胸前一扫,又言:“松手。”
“这里我自己可以……”
傅砚清笑了下,伸出那只手,眼底蕴着不明的情绪:“我手上刚涂好。”
乔宝蓓能看见他指腹那莹白的药膏,心中天人交战没一秒,豁出去了,将手臂松开。
落针可闻的空气里,她好似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叹声。以为是傅砚清,但望向眼前的男人,他疏朗冷峻的面庞仍不作任何表情,垂眉仔细地替她擦药,活脱像个青灯古佛。
他涂的位置正好是她发黑的小圆疤,乔宝蓓想说这里没被蚊子叮,但见他认真,又上手涂了,便没出声,乖乖低头认怂。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今天的傅砚清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强势。
涂了这点还不算完,傅砚清让她转身,又详细地检查一遍,临了,还用毛巾擦拭她腿心,替她把衣服纽扣系上,拿吹风机吹干头发。
他做这种事太细致了,细致到远比
做那事还让她脸红。
乔宝蓓心有余悸,脸烫烫的,热得要命,躺在由傅砚清撑好的蚊帐包里,还在回味刚才的事。
她本来不想起身的,但由于太热了,没忍住去够床头柜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降低,然后又顺理成章捧起手机玩。
待在这种富有年代感的小屋子,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小时候和乔丽珍生活的日子,其实那时不算苦,记事起,乔丽珍就很有赚钱能力,每次带她搬家,都是往越来越繁华、越来越漂亮的房子住。
她是个漂亮女人,身边不乏有追求者,感情也是一段接一段,有阵长时间的空档期,听说是遇到家暴男了。
“那个贱男,还拿烟头烫你!”乔丽珍恶狠狠的话还在耳畔回荡。
据说那是她三四岁的事了,难怪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乔丽珍说她这人傻,被烫了胸口眼泪都不掉一下,还流着口水说想吃棒棒糖。
大人的话都不能全信,尤其是丽珍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她才没那么好被忽悠,真信她说的那么傻。今天傅砚清给她抹药时,明明不痒,她都觉得难受。
乔宝蓓刷着朋友圈,看见乔朵刚发的瓷碗展示视频,不由关心:【朵姐,刚刚村里断电,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乔朵明显也在玩朋友圈,回的很快:【没断啊,你那里断电了?】
乔宝蓓微怔,不容她细琢磨,耳边便传来门锁翻动的声音。
她下意识把手机关放到枕下,如同高中住宿生,平躺下来枕着手臂假寐。
傅砚清从门外进来,目光似乎在她身上遥瞻过,让她暴露空气里的肌肤热了一度。
他默不作声地关了大灯,乔宝蓓条件反射般,垂死病中惊坐起:“你留一盏……”
没说完,傅砚清便已经亮了一盏圆滚滚的小夜灯,是从家里带来的。
他侧目看向她,一手掀起蚊帐,一手解开浴袍带,目光沉沉,“还没睡?”
乔宝蓓后知后觉,语气飘忽:“……刚要睡着。”
傅砚清上床,她自觉向里挪窝,结果一不小心碰到枕头下的手机,让屏幕光亮起。
光源自下向上打亮男人的面庞,令本就冷峻的五官显得更阴晦,乔宝蓓瞧着他黑漆漆的双眼,胆儿都快吓破了,一个字接一个字从喉咙里蹦出,磕磕绊绊不成连句:“我、我就是刚刚看眼时间,等你,就……”
傅砚清拾起手机,熄屏放到一边,面容平静,没什么情绪波澜:“嗯,现在睡。”
仿佛被发号施令般,乔宝蓓当即躺得很板正,眼睛也闭上了。
床上只有一张被子,傅砚清理所应当与她盖的是同一张。想到这点,乔宝蓓玩心不死,假意翻身换睡姿,实则虚眯起眼看他躺HelloKitty被子的模样。
但光线太暗,她只能瞥清男人疏朗的轮廓剪影。
初来乍到的第一晚,乔宝蓓认床也亢奋,想和平日一样早睡是不太可能的。她想念家里的高支棉床单,想念一只蚊虫也飞不进来的卧房,想念自由随性的独居生活。
这里的床稍微翻下.身,动动腿,就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声响;这里的冷气开到十六度也不够冰,还有一股难闻的、闷闷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这张床太小了,傅砚清那么大一个人躺在她身边,存在感太强了。
乔宝蓓甚至连叹息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如果躺在她身边的是丽珍或者其他朋友,她还能自由自在地玩着手机聊闲天,期待并构想明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