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殿下不可!(第2/3页)

太监们满屋抓人,撞倒桌椅阁架无数,大有把乾清宫拆了的架势。

“李泊言!”皇帝气得声音都洪亮了,拍着榻桌破口大骂:“狗一样的东西,你再跑一个给朕看看?”

珉王停下脚步,信手抽出一份奏疏,往燃着的小药炉上比划。

“殿下,殿下不可!”冯公公跪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奏疏正本不得损毁,这是祖制!”

“放肆!”皇帝怒视他,“混账东西,你是来侍疾还是来造反?”

珉王道:“父皇答应听臣的话,只看几份重要的票拟就歇下,臣就把奏疏还给冯公公。”

皇帝忽然放缓了口气:“好好好,朕听你的,把奏疏放回去吧。”

冯公公一个健步上前,将奏疏抢救下来。

珉王大摇大摆地回到父皇身边——横竖他旧伤复发,是一只没爪的老虎——正准备去端药,忽然左手臂被一股巧劲一环,整个人被反剪起来按在了榻桌上。

珉王疼的“诶呦”一声,右手的瓷碗努力维持平衡,不让汤药洒出。

“父皇父皇,别抻着伤口。”他龇牙劝道。

“鸡崽子一样,捉你还需要两只手吗,啊?”

伤在左侧,皇帝说着话,右手用力一掰。

剧痛之下,珉王一阵惨呼,仿佛下一刻手臂就要被掰下来。

皇帝这才松开手,珉王沿着榻沿滑坐在地,两眼噙泪,捂着险些脱臼的肩膀慢慢活动:“真不讲道理啊……”

皇帝出了一口恶气,又发了一身汗,换过一身干燥的中单,也没力气再跟他斗法了,只简单批阅了几份加急票拟,喝了多半碗鸡茸红稻米粥,又喝了汤药,蒙上衾被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大雪簌簌地下了一夜,今日不必视朝。

珉王一夜没睡好,哈欠连天的坐在脚踏上守着,除非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辰时之前,只字片纸也别想递到父皇手里。

皇帝一早起来就怒腾腾的,头也不疼了,身上也不热了,这要不是亲儿子,早把他胳膊腿都卸下来了。

太医来时,惊讶地发现陛下退烧了,人也通透畅快了很多,他这次病得凶险,他们都已想到最坏的结果了,谁知过了一夜,居然好了大半。

皇帝靠在病榻上幽幽一叹:“病案里就写,朕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被这逆子气活过来。”

“父皇这样说,臣风评都受损了。”珉王不满道。

“你还知道风评?!”

他指着珉王还想再交代几句,竟想不起要跟他说些什么,那就算了,反正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了……

又经过旬日的调养,圣躬总算痊愈了。

病一好,就撵着珉王去文华殿读书,一道三百余字的奏疏,读出八个错别字,真想拧着他的耳朵问问平时都在干什么。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珉王咕哝着这些典故,证明自己的实力。

又险些被卸下一条胳膊来。

……

平安一觉醒来,窗外亮堂堂的。

倒不是因为起晚了,而是漆黑的黎明被大雪映得通亮。

阿蛮一大早被叫进宫里陪公主嬉冰,直到宫门落钥之前才回来,还带回一袋合浦珠子,平安打开一看,登时惊叹一声,颗颗正圆饱满,炫彩夺目。

“杨公子册封驸马都尉了,这是公主殿下给的谢媒礼。”阿蛮笑道。

“殿下真是出手阔绰。”平安道:“来,咱俩分赃。”

阿蛮哭笑不得:“这是给你一个人的,我有另外的赏赐,我说喜欢看书,公主殿下赏了我这个。”

她拿出一个绒布袋子,里面是一册厚厚的古籍,扉页已经缺失的看不到书名,但看内容,是一本关于岭南各地的图志。

当中记载了岭南一带的土司、人口、沿革、河流、丘壤……每地都有详尽的地图。

平安走马观花的翻阅着。

阿蛮又道:“那杨家,是京城最大的书商,还给司经局供书呢,杨都尉请我去他们家书铺的库房里任我挑选,我就找到了这本,真是太幸运了。”

平安不解道:“虽然珍贵,但为什么选这一本?”

“因为大爷最近在研究岭南一带的土司,大爷和大奶奶对我们那么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希望这本书可以帮到他。”阿蛮说着,又笑道:“其实我自己也很想看。”

“好吧,我是俗人,你们都看完我再看。”

平安说着,揣上他的一兜珍珠跑去找他娘,打算去宝饰坊看看有什么时新的款式,打两套珍珠头面,一套给娘亲,另一套捎回老家给祖母,当做新年礼物。

……

郭恒终于还是推脱不过,安排陈琰到璐王府去讲《礼记》。

当晚,璐王府便赐下一筐岭南进贡的柑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