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5/6页)

是谢府给下人住的瓦房,也就是从前茹贞小时候同父母住的那种,他轻声道:“管家说,从前你同父母一起住在这里。”

茹贞咬着牙,但是挣脱不开后面的人,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拿谢怀瑾怎么办,转过头不理会面前的青年。

但谢怀瑾淡漠的声音还是飘入她的耳朵。

“辞盈很在乎你。”

茹贞身体瑟缩起来,根本听不得辞盈的名字。

青年用手帕包着抬起她的手腕,用白帕子覆盖住上面的血痕:“所以在她回来之前,先活下去吧。”

茹贞顿时爆发了:“关你什么事,你不许去找辞盈,谢怀瑾,你就放过辞盈不行吗?”

放过。

这是一个很莫名奇怪的词。

谢怀瑾并没有想到以后会无数次从辞盈口中听到这个词,哀怒的,愤慨的,甚至绝望的。

但现在还没有,现在这个词出现在面前这个婢女口中。

谢怀瑾对茹贞的印象停留在卷宗上的三页纸,她多次背叛辞盈,欺|诈|哄|骗宇文拂,最后惹得辞盈离开长安。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辞盈会因为这个婢女逃离他身边,就像当初他不明白辞盈为什么因为另一个婢女同他生疏一样。

他也不能理解茹贞此时的愤怒。

谢怀瑾眉眼很淡,对上茹贞燃烧着愤怒和怨恨的眼。

他走到窗前,洁白修长的手指推开瓦房同样简陋的窗,如若不是同辞盈有关,他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种地方一步。

他侧身,重新看向茹贞:“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对我妻子做了什么?”

“在你口中,我似乎......罄竹难书,罪大恶极。”谢怀瑾细数着茹贞没有说出来的话,风轻柔地吹起青年雪白的衣角,他的声音同样温和,眼眸中却带着淡淡的压迫。

茹贞颤抖着:“你......你......”

谢怀瑾很安静地等着,但良久之后茹贞也没有说出一件。

青年有一双漂亮的凤眼,修长如玉的手指点了点窗台上不知何时落的花:“我既没有像那个婢女一样给辞盈下药,也没有像你一样几番背叛辞盈,我爱护我的妻子,给她作为一个主母全部的尊重。”

说到这里,谢怀瑾回身淡淡地看向茹贞。

茹贞被人按着手,眼眸颤动起来,深寒的涩意从她的心间划过,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惊恐替代愤怒在眼中盛放。

比起谢怀瑾,茹贞宁愿面对宇文拂。

起码宇文拂,她能明白他的愤怒,他的喜悦,他的不快,但谢怀瑾的话语间没有一丝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他合情合理地觉得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茹贞闭上眼,心中只念着。

辞盈,逃......

*

宴会之上。

谢怀瑾遥遥看向自己的妻子,很轻地笑了一声。

墨愉听见青年唤自己的名字,他俯下身,耳边传来青年温和的声音:“他们看上去是不是很像一家三口。”

墨愉身体一僵,身旁青年甚至还在轻笑:“温柔却不管事的父亲,严厉却心软的母亲,哭泣长不大的孩子......”

青年眉眼中带着笑,但很快疏于平淡,酒液染湿浅薄颜色的唇,洁白修长的手指缓慢地环住青绿的酒杯,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宴会。

不远处,朱光“啧”了一声,辞盈问怎么了,朱光笑着说:“今日晚上要下雨,姑娘记得关好窗户,不对,门和窗户一起关上吧。可要安神汤,奴去为姑娘端一碗,晚上能睡好些。”

辞盈婉拒了朱光的好意,看了看晴朗的夜空,轻声道:“会下雨吗?”

李生跟着看了看:“应当不会吧,早晨我看了石阶下的蚂蚁,他们并没有搬家的样子。”

王初于打了个哈欠,辞盈摸了摸她的头:“回去睡吧,明日我们为你先温习一遍前面的诗文。”

王初于点了点头,同两位夫子告别。

辞盈本来也不想参加宴会,王初于回去了,她自然也起身,起身之后遥遥看了一眼高处的主座,发现巡抚大人竟不知何时也已经离席了,只剩夫人一人在上面应酬,下面还有一方位置也是全空着的,但剩下的人都还很热闹。

的确如婢女所言,邀请了很多人。

那时辞盈没有想到,这些人里会有谢怀瑾。

临睡前,她想起朱光的嘱托,看了眼星空之后关上了窗,门也照例锁上了。

后半夜的时候,谢怀瑾坐在辞盈床边。

他眼眸很淡地看着辞盈,手很轻地拂过少女身上的薄被,朱光传来的消息上写的一条条关于辞盈的事情在他脑中闪过。

夫人今日淋了雨,生了风寒,嗓子变了声音。

夫人今天喝了两次水,可能天气太热了,没有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