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页)

在辞盈瞪大的眼睛中,青年温和一笑:“我应该自请下堂,给李公子腾位置,李公子为正我为妾,夫人就满意了。”

辞盈要甩过去的手被谢怀瑾捏住,辞盈恨恨地挣扎着,青年贴近她:“还是还不够,要同李公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情诗里写的那样,君为明月我若云......”

辞盈脸气得泛红,眼睛也红了起来。

青年眉宇间的笑彻底冷下去,眼眸中冰寒一片:“夫人的心变得可真快,情诗一人送一封,从前送我,现在送李生,来日是要送谁?”

“无事,我不善妒,李生病弱定然伺候不好夫人,多几个也......”

辞盈彻底忍不住了,自小被小姐教导的礼仪这一刻也破功了,她一脚向谢怀瑾左腿踹过去,很实的一脚,但谢怀瑾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慢条斯理地看向辞盈的腿,在辞盈意识到不对转身欲走的片刻一把拉住辞盈的手,俯身将其按在了书桌上。

“你放开我。”辞盈咬着牙。

“如何,要去寻你的李郎?”谢怀瑾挑拣着辞盈和李生出逃路上的事情:“挽着李生的手臂,同店小二和小乞丐说李生是你赘的夫婿,嗯......好生般配,如此般配,我如何能让李生无名无分跟着你,夫人喜欢病秧子,我就勉为其难为夫人将病秧子纳入门,比起做一个外室,李公子定然更愿意有一个名分吧。”

辞盈被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怀瑾眸色很淡,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语气却诡异地温和:“做外室做的人尽皆知,同夫人你出双入对,做个妾就是作践是侮辱了,是要我这个原配去亲自请吗?我没去江南倒是我的不是了。”

“你......”辞盈听见牛头不对马嘴的阴阳之言,嘴唇气得泛白:“我同他扮作夫妻是无奈之举,打消县衙怀疑,当时是为了将谢然完好地救出来。”

“是吗?”青年温和一笑,眼睛里面哪有半分相信的影子。

辞盈讲着道理:“他身体不好,从江南到长安多有颠簸,又被你如此对待,谢怀瑾,于情于理你都该同我去道歉。”

她讲了许多,落在谢怀瑾眼里,语气却更冷了些:“心疼了?”

辞盈觉得谢怀瑾不可理喻,她也气糊涂了,直接说:“是,我心疼,同我去道歉可以吗?”

青年淡笑了起来:“我不去,是夫人心疼,我心也疼。夫人去哄你的李郎还不够,还要我一起,天下没有这般的道理。”

辞盈捏紧手:“你到底想干嘛谢怀瑾?”

青年温和一笑:“自然是做一个大度的原配,即便是勾引了夫人心看着柔弱不能理的外室,我也不会有分毫为难。”

有那么一刻,辞盈觉得自己像一个无能的丈夫,平衡不好原配和宠妾的关系,问题是她不是啊!

她惊叹于谢怀瑾还能想出这么气人的法子。

她拉住谢怀瑾的衣袖:“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青年被她拉住动了两步,然后就不懂了,不远处香炉燃着浓重的檀香,呛得辞盈用另一只手捂住嘴,身后传来青年温润的声音:“一日就能有孕了吗?”

辞盈被气疯了,转身不可置信看着谢怀瑾。

她耳朵因为青年这一句嗡嗡的,好半晌只能听见白茫的噪音。

她觉得自己真的气疯了,也不想拉着谢怀瑾去道歉了,缓慢地松开拉着谢怀瑾的手。

今天实在是闷热的一天,明明外间也有风,但被风吹来的只有闷热的一切,辞盈久违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的手指僵硬地一点一点伸直,两只眼紧紧地看着谢怀瑾。

青年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一双吐出刻薄言语的唇上还留着昨天被打时留下的伤痕,左边侧脸也红肿一片,但就是如此模样不仅没有一丝狼狈,反倒一举一动间透露着无与伦比的矜贵。

辞盈有些累了,还是愤怒,但是已经愤怒到疲倦。

就像她对谢怀瑾一样。

她真的已经再懒得同他计较很多东西,从江南回来以来,她克制着自己不再往他身上堆积爱恨,如履薄冰地维持着所有人之间的平衡。

但谢怀瑾总是有法子。

她从不曾如此对待谢怀瑾以外的人,也从未见过谢怀瑾对旁人如此刻薄。

她们见识着对方最丑恶的嘴脸。

她不知道夫妻该是什么模样,但一定不是她和谢怀瑾这样。

他们不相爱,甚至不相知,一刻不曾。

从她和谢怀瑾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刻起,从婴儿的啼哭声开始,她降落于定阳偏僻落后的小乡村,有着本该一眼看得见尽头的命运,他降落在长安巍峨的百年世家,长公子的荣耀从他分化出性别开始。

他们从始至终隔着数以千万计的人流,若非一环接一环,无数的意外和误会,命运强硬地将他们推拉捆绑在一起,他们甚至不会出现在彼此的余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