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4/4页)

辞盈声音更轻了些:“我再去多捐些香油钱。”

青年无声笑了起来,却牵扯到了伤口,冷汗直直淌下。

辞盈不敢说话了,小脸严肃:“别笑!”

青年还是在笑,一直看着辞盈。

酸涩,心疼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涌在一起,辞盈恶狠狠说:“罚你今天不许看书了。”

真是......毫无威慑力的惩罚。

青年拉着辞盈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辞盈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好”字。

辞盈也学着谢怀瑾手心写字,她让青年猜是什么,写到一半时,故意写错两笔,然后睁大眼睛看着青年。

预想的迷茫并没有在谢怀瑾脸上出现,青年拉过辞盈的手,复原辞盈适才写在他手心的话。

“谢怀瑾,谢怀瑾。”

像书房里面那只名为“开心”的小鸟一般,唤名字也是唤两声。

辞盈轻靠进青年的怀抱,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心疼,只在氤氲的泪水中沉默地将自己埋在青年的怀抱中,淡淡的药香涌入她的鼻腔,心头的酸涩像是三月的雨——春至催万物。

后面辞盈变得忙碌起来,常常不能陪谢怀瑾去李府。

但无论多晚,无论多忙,她都会抽空去接谢怀瑾回来。

随着针灸开始,青年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唇色更是惨淡。

辞盈总想揉红一些,却又舍不得。

于是只能亲上去,吻到最后,总是红的。

三月的一日,辞盈第一次完全没有办法去接谢怀瑾,回府时已经是深夜,青年的房间还亮着灯,辞盈敲门进去,无声靠在青年身边。

谢怀瑾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他看着她眉眼间的疲惫,轻声道:“辞盈,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所以你无需将一切做的那么完美。

青年看着辞盈,温声道:“比起一个完美的爱人,我更喜欢辞盈。”

他停顿了一下,在少女的眼睛对上来后继续说:“更喜欢辞盈去做自己的事情。”

辞盈不说话,过了一会低头转移话题道:“疼吗?”

青年看着她,良久之后说:“疼的。”

他开始诚实。

哪怕是疼痛。

辞盈怔了一下,轻声说:“我没有觉得你是我的负担。”

谢怀瑾说:“我知道。”

辞盈想起从前的事情,抱住谢怀瑾,她的眼泪缓慢浸湿青年的衣裳:“我只是觉得,你那么疼,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谢怀瑾继续说:“我知道。”

辞盈没有话说了,她埋在青年胸膛之中,听着青年的心跳,一遍又一遍说:“让谢怀瑾快快好起来、让谢怀瑾快快好起来......”

她每日都这样说,如果世间真的有神佛,就会听见的吧。

病痛是什么呢?在谢怀瑾之前,辞盈只在六哥和小姐身上体验过,她看见六哥的死,也看见小姐的死,她想她是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再一次发生在谢怀瑾身上的。

她看见谢怀瑾熬了过来,生生熬了过来。

疼痛,惨叫,苍白和沉默,不知道什么时候,辞盈记忆中的谢怀瑾一点点变成了这般模样,如今谢怀瑾还病着,她庆幸好了许多,却又和青年一起记着过往的一幕幕,包括每一瞬过去的疼痛。

辞盈牵住青年的手,放到嘴边,一下一下轻呼。

“不疼,不疼.......”

谢怀瑾温柔说:“不疼了。”

辞盈眼睛中眼泪还没落完,此刻就笑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笑着说:“骗子,大骗子。”

青年也跟着笑起来,他轻声说:“嗯,我是骗子。”

辞盈抓住青年脱力的手:“那我牵住骗子的手。”

谢怀瑾说:“那骗子不骗人了。”

辞盈又问:“那骗子还疼吗?”

骗子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