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4/4页)
这一遍重复下来,康熙帝的心情也完全冷静下来了,没错,他就是要废太子,这是一个无比明确的政令。
不是他个人喜好下冲动做出来的决定,这是他深思熟虑下做出的不可更改的政令。
雅尔江阿大大打了一个激灵,惊恐之下语无伦次道:“皇上,皇上,您,您三思啊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上,儿臣全都听您的,儿臣…您怎么说,儿臣怎么做,但是…但是……废太子非同小可,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要不要再确定一下,皇上,儿臣都听您的……皇上,您要保重龙体,您不要吓儿臣啊……”
雅尔江阿越慌乱,康熙帝越冷静,他看了看天色,缓缓道:“申时已过半(四点往后),雅尔江阿,你去通令全营,朕要大朝。”
雅尔江阿哆嗦了好一会,将康熙帝没有更改口谕,只好道:“儿臣,遵旨。”
雅尔江阿从帐殿外出来,见到胤禔已经不在了,猜测是去看管胤礽去了,胤禑和胤禄挎刀守立在帐殿大门两侧,亲自护卫皇父,王彩也是立在帐外,面色平静,等待召问,所有人都有事儿做,有各自的职责,只有十三阿哥胤祥,他一直跪在原地,垂头丧气,萎靡非常。
雅尔江阿的脚步在他身旁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去通传各营去了。
辰时初刻,太阳初升,内外藩属王公、文武满汉大臣、百官、传教士、喇嘛、外藩使臣、前来觐见的蒙古族落牧民首领等全部齐集帐殿前,康熙帝看着眼前这些人,这些都是他的子民,而他,康熙帝皇帝,没有给他们选出一个好的储君,他愧对列祖列宗,愧对臣民。
他原本冷静自持的情绪瞬间崩溃,命将锁链加身的皇太子胤礽跪在面前,垂泪哭诉道:“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轸恤臣工,惠养百姓,惟以治安天下为务……”
康熙帝例数胤礽坐下的罪业,这其实很好说,都不需要过脑子,他只要将以前他替儿子隐晦下来的劣迹都述说一遍就行了。
“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
“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任意凌虐、恣行捶挞”
“遣使邀截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以至蒙古俱不心服”
“恣行乖戾,无所不至,令朕赧于启齿”
“种种恶端,不可枚举”
“又,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
“赋性奢侈,著伊乳母之父凌普为内务府总管……更为贪婪,致使包衣下人,无不怨恨”
“十八阿哥患病,众皆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虑,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因朕加责,让伊反忿然发怒”
“更可异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
“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
“似此之人,岂可付以祖宗弘业”
“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
“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
康熙帝例数胤礽种种劣迹,一边哭一边说,几度哭嚎肝肠寸断说不下去,都被他强行忍过来,继续往下说。
说完,扑到地上痛哭不止。
五旬奔六的老人了,这等狼狈,这等哀痛,众臣子们听的、看的何难可忍,俱都哀叹不已。
雅尔江阿和马奇、马尔汉、李光地等大臣纷纷上前,将康熙帝抢扶而起,康熙帝把着臣子的手,继续哭道:“……俟回京,昭告于天地、宗庙,将胤礽废斥……”
众臣子:……
众内外藩王公们都惊异不知何所言,众臣子们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太突然了。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天一亮,就让皇帝决定废太子了呢。
所有人都无所适从,更不敢说任何一句话,康熙帝还在继续:“……将胤礽近侍之人全部锁拿,着宗人令雅尔江阿审查……”
“乘朕身体康健,定此大事。”
“著将胤礽即行拘执,尔诸王、大臣、官员、兵民等,以胤礽所行之事,为虚为实,可各秉公陈奏”。
看吧,太子锁了,太子身边之人拿办了,皇帝说了,他现在很清醒,身体也很好,就是要趁着自己清醒身体好的时候,将此事办了。
然后,你们这些大臣们,也有事儿说事儿,不管虚的实的,都可以奏报上来。
众位臣子们可是要吓死了,都纷纷表示:您老已经说的很详实了,咱们再没有什么可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