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治国论》竟是相爷所著?……(第2/3页)
她行至秦子衿身侧时,目光忽地一顿,似有若无地扫他一眼。
那眼神凌厉,让秦子衿背脊发寒,不知为何,竟涌上一阵莫名心慌,他强自稳住心神,跟着众臣入内。
宫门大开,百官分班入内。
今日为太后回銮,御宴极为隆重,金钗玉佩、丝竹齐鸣,歌舞升平,殿上气氛看似热闹非凡,却自有一股暗流涌动。
太皇太后按惯例与天子同席——只隔一案而坐。
老太太自顾自端坐,面色如常,只偶尔端茶抿一口,神情不动如山。
酒过三巡,董太师按照与秦子衿早先的商议,缓步起身,拱手朝上道:“陛下,臣有一事相请。”
“秦寺卿新作一首诗,愿于太后回銮之日,献于圣前,以表寸心。”
大殿之上,文臣宴间献诗本是惯例,众目之下,许多人都隐隐期待,想看秦子衿这“天下才俊”能有何章句。
元琢知这师徒绝无好心,当即回绝::“今日是皇祖母回宫的大喜日子,献诗不必了,明日将诗卷呈上御案,朕自会过目。”
秦子衿神色一紧,连忙看向董太师。
董太师还待再劝,忽听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开口:“《治国论》的作者,想必才华横溢,哀家倒想听听他的诗。”
说到“治国论”三个字时,老太太咬字格外分明。
秦子衿心中大定,起身恭敬一拜:“谨遵太后懿旨。”
他随即于席间提笔挥毫,很快写下数行诗句。
太监捧过诗卷呈到天子案前,元琢目光一落,脸色倏地冷下去。
殿中众臣都觉气氛微变,低声窃语。
董太师与秦子衿则神色自若,早有谋划。
老太太见元琢迟迟未表态,目光微转:“《治国论》作者所作,竟让陛下如此为难?”
元琢神色发寒,伸手将诗卷递给身旁的太监。
那太监领命,高声朗诵:“铁骑三千出雁门,
龙旗一展势如云。
承遗敢效长缨志,
誓扫东辽雪国恨。”
太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每字每句都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这首诗分明正是那日顾怀玉力主东征时,承先帝遗志、誓扫东辽之言!
顾党官员面色骤变,这分明是要借太皇太后之手,将顾怀玉置于死地!
沈浚脑中飞速盘算对策。
谢少陵死死盯着秦子衿,昔日仰慕的《治国论》作者,如今竟为私仇不惜祸国。
一时间,满殿目光全都落到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佛珠,瞧着秦子衿,神色一成不变,“这诗是献给哀家的?”
秦子衿压下忐忑,恭敬作答:“此诗原本是借顾相之语抒怀,顾相曾言,承继先帝遗志,誓与东辽一决死战——”
“写得真差。”
老太太突然打断,嫌弃地撇嘴,“什么狗屁不通的诗,比《治国论》差远了。”
殿中一阵窒息的安静。
秦子衿只能强作镇定,为自己辩解:“太后恕罪,这诗写得仓促,还请见谅。”
董太师见局势被拖慢,心头焦躁,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高声道:“太后,此诗诚然未臻妙境,但顾相当日的原话,却无人敢忘,那日顾相在紫宸殿前当众称——”
“‘往后大宸万事,皆听卿之所决!’”
在座的可都是人精里的人精,谁还看不出董太师唱这出戏的用意?
纵使先帝真有此言,哪位母后受得了临终时儿子将江山社稷托付给外臣?
更何况,谁都明白,这“遗命”八成是顾怀玉的手笔!
老太太指尖的佛珠突然停住,她蹙眉看向元琢:“顾相当真这么说的?”
元琢冷寒脸一言不发。
董太师与秦子衿对视一眼,二人心头大喜。
秦子衿朗声道:“千真万确,一字不差!顾相那日当众承认,先帝临终遗命,将大宸万事皆托付于他。”
百官屏息凝神,殿内死寂一片,只等着老太太勃然震怒。
可谁知,老太太竟只是幽幽叹息一声,“这孩子……至今还顾及睿帝的颜面。”
说着老太太坐起身来,将佛珠摁在胸口,“睿帝去世那日,哀家也在寝殿。”
“当时——”
老太太伸手在膝下一比划,目光如炬,半点不像是风烛残年,“睿帝就这么抓着顾卿的袍角苦苦哀求。”
“他说:‘顾卿,朕知道没脸求你,只是这江山已是千疮百孔,唯有卿能救我们元家。’”
“‘朕求你,看在朕与你姐姐情分,帮朕收拾残局,莫要让朕遗臭万年……’”
老太太语气一顿,满殿震惊时,她长长地叹息一声,阖上眼眸,“睿帝未曾说过‘往后大宸万事,皆听卿之所决。’”
“他说的是——‘朕以列祖列宗起誓,顾卿行事即朕意,凡有违者,天地共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