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本相予你解衣推食,你却想……(第2/3页)

顾怀玉施施然地坐进熟悉的太师椅,见他还杵在门口,头也不抬地问:“还没看够?”

裴靖逸反手合上房门,靴低踏着轻松愉悦地节奏走近,“相爷与陛下情深义重,我瞧着好生羡慕……”

顾怀玉垂眸瞧着送来的密报,“你也可以。”

“嗯?我也可以跟相——”

“你也可以跟陛下情深义重。”

顾怀玉从密报里抬眼,似笑非笑地敲打:“陛下如今孤立无援,裴将军此时投诚,便是天子唯一依仗。”

裴靖逸被他说的那句话恶心到了,手臂撑在案边俯身看他,“相爷为何要气我?”

“本相有么?”

顾怀玉指尖拈起一张新的密报,眸光扫过纸面,他神情忽然一滞,“……他还真给啊?”

裴靖逸凑过去一瞧,只见那纸上是边境送来的密报:东辽派人遣返了这些年抓走的大宸官员,还将岁妆女子和她们生的子女一同归还。

更惊人的是,随行特使竟呈上了西北养马地的疆域图。

顾怀玉心里却拿捏不准耶律迟的用意,眉头微蹙。

但裴靖逸还能猜不到?

他垂眸盯着顾怀玉的脸,低低嗤笑着说:“外有强敌蠢蠢欲动,家有内患虎视眈眈。”

再不把这谪仙般的人拿下,怕是要被那群饿狼叼了去。

顾怀玉将密报搁在匣子外,屈指托着下颚思索,“如今内患已除,朝中已无势力能与我抗衡,接下来,便是解决外患。”

他满脑子都是家国天下,随手将匣子一推,“该打的仗还得打,东辽送回的人需要接应安置。”

“让沈浚来见我。”

裴靖逸见不得阴气森森的沈浚,但此时也知轻重缓急,这种繁琐细致的事,非沈浚莫属。

他转身出门,随手拦了个小厮,吩咐道:“去,把沈大人请来。”

哪知沈浚还未到相府,那位年少气盛的状元郎已按捺不住,横冲直撞地闯进门槛,直奔书房而来。

谢少陵走得极快,宽大的袖摆猎猎作响。

身后的柳二郎追得气喘吁吁:“谢大人慢些,我这就给您通报——”

谢少陵脚步不停,大步地冲到书房门前,眼前却赫然挡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裴靖逸正倚在门边,目光慢悠悠上下扫量他一遍。

谢少陵脸颊沾着尘土,眼圈泛红,与昔日矜贵自持的模样判若俩人。

他没时间跟裴靖逸周旋,只盯着屋里的顾怀玉,嗓音干涩而固执:“相爷,我有话要说。”

顾怀玉从密报中抬眼,指尖微抬。

裴靖逸偏头让开身位,瞧着谢少陵这情绪激动的模样,抛了句:“我在门外面守着,相爷有事喊我。”

门扇合上的一刻,外头的光线都被隔绝,书房里只余下两人。

谢少陵如孤鹤般立在房中,眼圈通红,喉结滚动数次,却始终不发一言。

顾怀玉搁下手中密报,坐起身问:“你是来问《治国论》的事?”

正斟酌如何解释,却见那少年突然疾步上前——

“咚!”

谢少陵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他赤色官袍间,声音闷得发颤:“下官早知《治国论》非秦子衿所作,不怪相爷瞒着我。”

顾怀玉讶然挑眉,既然不是为这件事,这副像被始乱终弃的委屈样给谁看?

他伸手去扶谢少陵的手臂,“出什么事了?本相为你做主。”

谢少陵一把攥住官袍衣角,深吸几口气,仍低着头闷声问:“相爷可记得琼林宴那日……”

经他提醒,顾怀玉才恍然想起——那日谢少陵在御前求娶“梅公子”的阴谋。

他不由失笑,顺手揉了揉他乌黑的发顶:“当时打的什么主意?”

谢少陵突然抓住他的手,他用袖子狠狠抹了把通红的眼眶,抬起脸时目光灼灼如炬:“下官是认真的。”

他拽着顾怀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少年单薄胸膛下,那颗心正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此心……”谢少陵直视他的双眼,嗓音有点颤,却一字一句格外用力,“天地可鉴。”

顾怀玉的指尖还抵在那剧烈跳动的胸膛上。

他眯起眼眸,目光在少年通红的眼眶与被自己手掌压皱的官袍间游移。

鉴什么鉴?

求娶梅公子的真心?

他一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神情里透出一点愣怔。

直到片刻后,他才骤然抽回手,眉头蹙得极紧,谢少陵竟然也好男风?!

本相予你解衣推食,你却想解我衣带?!

谢少陵见他这般反应,脸色霎时发白,却仍固执地仰望着他,“我不敢亵渎您,是听闻裴将军与您……”

顾怀玉哪能不知裴靖逸会说些什么?他心底惊怒交加,惊的是身边竟有两个好男风的,怒的是谢少陵居然惦记着要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