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页)

金满觉得那味道很熟悉,小时候他漫山遍野的找野果子,菌子,卖零花钱,受伤的时候嚼草药敷,处理不当就有那种味道。

他小时候是因为没人管,条件差,才会采草药,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金满想了想,瘸着腿去村医室买了点消炎药,村医室外停着两辆大卡车,来了不少人,似乎运来了新设备,来了新医生。

老医生忙里偷闲,给他配了药,还大方的借了一只拐杖给他。

金满边走边问,问到了荷塘边的一处人家,这里靠近芦苇,主人家养了很多的鸭子,用铁丝网圈在水塘里,但是管理不是很好,弄得走近一点就能闻到一股恶臭。

他皱着眉头,看到蹲在院子中央的小孩,穿着蓑衣,在拌饲料。

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提着赶鸭子的竹条,粗着嗓子喊:“鸭屎,鸭屎!”

小孩抖了一下,抬起头,探头看了眼。

男人指着他,瞪大的眼睛里尽是红血丝,气得不行:“你个臭鸭屎,烂鸭屎,老子让你守着鸭,你又跑哪里去了,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小孩下意识想跑,被疾风骤雨的竹条拦住了去路,他被打得钻进箩筐里,又滚出来,沾了一身的鸭子毛。

动物惊恐的拍打着翅膀窜进荷塘,但不会飞的孩子躲不了。

“住手!”

村里很少听到这样的声音,男人是占理的,他一边泄愤一边大骂。

回过头,他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抖着手,拄着拐拉开了栅栏门。

男人不认识他,没好气道:“艹你妈,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金满双手发颤,他走的不快,脚印落在泥地上,一步一个坑。

Alpha的背影挡在鸭笼前,遮住了光亮。

小孩子一抬头,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背,衣服白得发亮。

“我已经报警了。”

男人以为他只是多管闲事,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大变。

金满知道大多数人,都不熟悉法律,觉得麻烦,但是他在陆家呆了那么久,也未可免俗的了解了一些。

他面对男人暴怒举起的镰刀,没有露出一点怯懦,平静的,从容的说:“你现在还想动手,你真的想坐一辈子牢?”

男人呼哧呼哧喘气,咬牙切齿,半晌后放下刀:“关你球事,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金满没说话,他牵着小孩,发现他整个人都极度紧绷,头上破了一个口子,鸭屎混着鸭毛,细菌感染的风险太大,让金满根本不敢擦。

村口停着警车,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村民。

村长也被惊动了,警察正在询问情况,金满说要带小孩验伤。

男人听了极度愤怒,口齿不清,骂出泣音:“我怎么他了,他是贱婊子生的狗杂种,我给他吃,给他穿,哪里对不起他?!”

“我呸你个狗娘养的,你倒是人模狗样的,说漂亮话谁他么不会啊,有种你也被戴一个绿帽子,养一个狗杂种!”

他指着小孩子,一口唾沫唾在他身上,恶狠狠地:“杂种。”

小孩子脸上的血迹未干,仰头看着周围吵吵嚷嚷的人,脸上露出一点茫然。

他是杂种,是一坨鸭屎。

旁人嫌他脏,其实他自己也嫌。

一双手忽然捂住他的耳朵,小孩子抬起头,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大人,脸色冷淡,面色平静的说着什么,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围的村民纷纷指指点点,却不是对着他的,他疑惑的抬头去看金满。

金满注意到了,低头说:“别怕。”

村长和他们一起去了警局,参加调解,小孩子身上的伤有新有旧,大大小小,确认有虐待情节,但是伤情不构成故意伤害罪,不具备起诉条件,最终的处理结果是拘留罚款。

村长说,男人是外地来的,喝醉酒爱打老婆,老婆就给他戴了绿帽子,事发后丢下孩子跑了。

那个女人金满还认识,是自己亲戚的侄女,小时候一起在荷塘里捉过泥鳅。

金满和小孩还有点亲戚关系,他知道这一点也愣了很久。

村长叹气:“都知道他打,但是孩子不都是打大的,有人管总比孤儿强。”

“至少有一口饭吃,有屋子住。”

在法律下,精神虐待很难被量刑,这个小孩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他被人叫做鸭屎,没有上幼稚园,也没有穿过适龄的童装。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好像生来就那么倒霉,出生就面临着诸多不幸,未来的人生好像也能一眼望到头。

有人拉了他一下,让他以为自己能得救,但是等他重新陷下去的时候,只会更惨。

从来不抱有什么期待的话,反而会更好。

小孩子洗干净,包扎了伤口,金满走到医院的廊桥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