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梨花眨巴眨巴眼,一副不能再天真的模样,“咦,你们脖子上的铁项圈哪儿来的?”
刚刚说话的男子摸了下脖子上的佛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梨花,“你不是来送信的吗?信呢?”
梨花哦了声,乖巧的从侧腰布袋里摸出明显拆开过的信,“我们在半道遇到抢劫的,信上沾了血,莫怪啊。”
男人看一眼,目光顿时转寒。
信封上的血是黑色的。
目前除了岭南人的血,也就云州人的血是这样的,他眯起眼,眼神锐利,“姑娘在哪儿遇到了抢劫?”
“乌蒙县...”梨花从善如流,“以为县城荒废,不曾想冒出两个披头散发的人要抢信,幸好我反应快及时夺了回来,要不然我可没法跟九兄交差。”
她嘟起嘴,黑炭抹黑的小脸满是不忿,“话说乌蒙县的人哪儿去了?”
男人没有回答,直勾勾看了梨花片刻才让人把信拿过来。
信为何被人拆开他没问,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便折好收了起来,“姑娘口中的九兄可还捎了什么话?”
“没。”谨防探子回来报信有暗号,梨花不敢太招摇,只说,“他承诺保我家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呵...”男人身边一獐头鼠目的汉子发出声冷笑,随即露出尖锐的指甲,跃跃欲试想扑过来,为此,他特意看了眼男人,似乎在等他发话。
男人思考了会儿,又问,“你家开镖局的?”
“对啊,要不是九兄许以富贵,我才不来了,世道太乱了,县里经商的商人几乎跑光了,镖局没生意我才接这趟镖的。”梨花问男人,
“九兄说的话算数吗?”
“姑娘家住荆州哪儿?”
“西陵县。”
男人拧眉。
去年他们跟荆州达成共识,派人前去接管戎州人所在的村子,哪晓得水患过后,村里的人不见了,连带着那些难民也消失了踪迹,原本要进荆州彻查的,不料百姓们接二连三的死去...
他问梨花,“那位九兄为何找你送信?”
荆州和益州都有他们的探子,且有专门负责联络探子的人。
梨花摇头,“九兄没说,不过我听他身边的小弟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真假话掺杂着更可信,梨花道,“九兄他们以卖柴为生,年前荆州暴雪不断,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砍柴,我看他们想家得很,岭南的冬天暖和得多,他们为什么不回来啊?”
没有紧要事,探子不得私自回来。
但据信上内容,两人即使回来也不会被降罪,之所以不回来,无非害怕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他敷衍的给了句解释,“这是规矩。”
“那我们要的荣华富贵呢?”
“姑娘回家等着,到时自有人上门寻你。”
“什么时候?”
男人顿了下,“最迟五月。”
五月?也就说岭南准备四月出发攻打西陵县?两州之间不是有约定吗?岭南放弃益州转攻荆州就不怕被荆州杀到老窝来?
压下心底翻涌,她再问,“真的吗?”
“骗你作甚?”男人直起腰板,发红的眼眶透着某种疯狂。
梨花假装欣喜若狂,“那我的差事办完了?”
男人点点头,朝身边快要按耐不住的同伴投去个警告的眼神,然后转身爬上树,召集大家伙离去。
有人老实的跟着,有人不舍的回头,一脸馋样的望着梨花,仿佛梨花是块鲜美的肥肉,嘴角快要流出口水来。
李解全程捏着匕首,直到人走远,树上响起鸟叫他才缓缓吐气,“三娘子,咱们得尽快离开,晚了恐会生变。”
有两个人明显不服,恐怕回去后会偷偷溜出来抓梨花。
“咱再住两天。”梨花气定神闲,“问问他们哪儿来的人跟荆州开战。”
据戎州已无岭南人的情况来看,岭南人死伤少说有大半,人口这样凋零的岭南凭什么敢攻打荆州?
料到有人会去而复返,梨花叫树上的益州兵撤回屋里。
天黑后,关好门窗,只等岭南人露面来个瓮中之鳖。
出乎意料的是,撞门进来的岭南人有十来个,比白天多了一倍。
屋里燃着一盏灯,黑色的身影破门而入就被埋伏好的益州兵杀得措手不及,他们当真嗜血,见梨花提着灯笼站在桌上,竟没丝毫逃命的打算,而是挥着尖甲往里冲。
知道他们的血肉会让人丧失理智,益州兵穿着铠甲,戴着口鼻巾,只露出双眼睛在外面。
已经跟岭南人交过手,这次结束得很快,收刀时,特意留了两个活口。
两人不会官话,操着岭南音骂人,身上挨了几刀,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梨花过去时,两人嘴角流出口水来。
梨花问他们攻打荆州的事儿,一听梨花说的岭南话,两人震惊得瞳孔都大了,梨花试着讨好他们,“我跟九兄学的,他过不久就会娶我长姐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