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嗯,明日有空。”莺娘道,就算没空她也可推了自己主动来。
玉梨笑起来,她在这个时空,虽然认真生活,但总有独在异乡的孤独感,遇到一个可以唱出故乡的歌曲的朋友,让她倍感亲近,恨不得把人留在身边,天天跟她说话唱歌。
莺娘要走了,静羽去取赏银,玉梨突然想送她些不一样的东西,让她坐一会儿,去了西次间。
她翻了翻箱奁,取了一面没用过的团扇,要离开时,看到装香料的匣子,停了步,一并带了去。
进书房前寻了个由头支开了喜云。房里只有玉梨和莺娘两人。
玉梨的团扇精美,是几月前出府,玉梨看中了没买,谢尧送的。
很是精美,虽不是极其昂贵,但胜在审美好,看得出是玉梨钟爱之物。
莺娘收下了,想福身致谢,玉梨牵她的手拉起来,“帮我看看这个。”
玉梨把她拉回座位,取出一块沉水香,给莺娘闻。
“莺娘见多识广,能不能分辨这香一般都是些什么人在用。”玉梨问。脸色比方才肃了些。
莺娘仔细嗅闻,看了会儿玉梨,道,“这香是极品沉水木所制,价比黄金,我见过的人里,也只有世家公子用过。”
玉梨抿唇,“若是还掺了些花香呢?”
莺娘怔了怔。
那定是世家贵女了。但这香向来存于内闱,有增情调氛之用,若是掺了花香,那场合应当更加私密。
莺娘确实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仅凭玉梨这作为和神色便猜到,玉梨或许终于发现,她并非她认为的良人的唯一的女子。
想到玉梨曾送她的那朵宁可枝头抱香死的花,莺娘不正面回答,而是道:“夫人可在意贞洁?”
玉梨不防莺娘忽然问这样的问题,从前她倒是没想过,但直觉身为现代人的自己是不在乎的。
玉梨摇头。
莺娘:“夫人不在意贞洁,何苦为此烦恼来,要我说,男人的贞洁也同样不需要在乎,咱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最要紧的是自己的康健和快乐。”
玉梨望着莺娘不语。
莺娘说得透了些,“若是他在外头有女人,大方些做主将人抬进府里,以退为进,让人心怀愧疚,能得个好情面,得些实际的好处,那才是我们女人的立身之本。”
玉梨这下听懂了,莺娘仅凭这香气便确认其中猫腻,劝她大方些,甚至把人接进宅子里来,明着送给谢尧。
玉梨的脸色白了,显然不能接受。
莺娘只当她年轻,未经世间险恶,不肯接受。
可她在深宅大院里,权贵圈子里见得多了,三妻四妾是寻常,养外室受人鄙夷,但也不乏有人偷偷养着。
莺娘见过楼里从良的舞姬,给权贵做妾,但自以为在对方心里独一份,恃宠而骄,最后惹得对方厌烦,被其主母无声暗害,最后被一张薄席裹身。
也见过主母不容贵妾,被家主整治,颜面尽失,她这个歌伎也遇到过来面前闹事的主母,只要她稍加手段,扮个清冷柔弱样儿,反是对方主母受责难。
更有甚者。莺娘想到一桩流传过的陈年旧事。
莺娘的心早已冷硬如铁,但她多想玉梨能一直纯真下去,可世事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弱势女子。
莺娘把这桩旧事说来给玉梨听,“很多年前,平康坊有个花魁容颜渐衰,为了寻个好的归路,碰上贵客就擅自不吃避子药,想着怀了孕,被收为贵妾。哪想连着怀了三次,都被客人弃如敝履,只好喝药打胎,第四次才终于成功。那贵客是流连平康坊的常客,给她赎了身,算是给了个归宿,却只是养在外头,和好几个女人一样做外室。她顺利生下孩子,在众多外室里撑到了最后,但十来年后,孩子都大了,只因贵客主家所不容,被男人亲手毒杀了。”
莺娘嗓音平和,似在说一个平常的市井故事,但玉梨却听得浑身起寒气。
她觉得莺娘写故事的天赋应当也不错。
莺娘看她神情,知道她对这样的事闻所未闻,笑道,“只是流传罢了,没有人亲眼见过,勾栏里头就爱说这些故事吓唬人。”
玉梨这才松了口气。但眉头仍没松开。
莺娘看玉梨性子,不是会恃宠而骄的,至少不会惹怒主人家,只是心里煎熬。
但煎熬过了,也就过了。
深宅大院里的女子,无一例外都这么过来的。
莺娘还想说些什么,门外闪过人影,静羽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莺娘接过托盘,对着静羽行礼,静羽瞧着她,笑容很淡。
莺娘走了,玉梨在书房坐了会,日头西斜,她才匆匆往厨房而去。
玉梨做了谢尧爱吃的菜,在他平常快到的时辰备好了,在明月居花厅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