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页)

谢尧默了片刻,忽然问:“从何处听的这故事?”

莺娘:“奴进春宵楼时听楼里的人说的,不知何处传出来的,夫人听了很是惊愕,不敢置信,奴说是传言,楼里的人传来吓唬我等的。”

谢尧冷笑了一声。

莺娘虽然不知摄政王脾性,但这声笑让她浑身打了个寒噤。

听得上首的人缓声道:“那你可知,那外室的孩子,如今在何处?”

一旁静羽和松鹤呼吸微滞。静羽眼底闪过一丝慌张,松鹤也动了动眉头。

莺娘摇头。她自然是不知的。

谢尧最后问,“你大概早已猜到孤的身份,可曾泄露于她?”

莺娘道:“奴并不知公子身份。”

谢尧站起身,要往外走,“不必留了。”

莺娘还呆怔不明。

静羽忽然跪下,“主子,夫人与她约好了明日再见。”

谢尧脚步不停。

静羽再道:“夫人与她在一起时很开心,奴婢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怀。”

谢尧停步片刻,轻笑了一声,“连跟孤在一起也没有过。”

静羽僵住了,闭紧了嘴。今夜过后,恐怕有些事再难挽回。

静羽做不了什么,松鹤已经取出了黑色绸布,谢尧也走到门口。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莺娘忽然断续唱起歌来,嗓音哽咽。

谢尧忽然停步了,这歌,三年前他在溪合县那三日,听玉梨唱过很多遍。

黑绸绕颈,歌声断了。

“松鹤。”谢尧忽然出声。

松鹤立即停手,莺娘倒在地上,急促喘息。

静羽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明月居。

除了垂花门下的两盏灯笼,院里又是漆黑一片。

谢尧缓步走进院里,遮挡视线的景致太多,他无法一眼望进屋里。

他立在门下,望着卧房该在的地方,那里被茂盛的山茶树遮挡了大半。

是他夺她的手段强横,让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时,连问一句都不敢,直接听信旁人的话,要大方地给他纳妾。

是她还想着旧情,觉他有了旁人正好,不必只看着她。

是她在乎的太多,他在她心里连歌伎,畜生,花草都不如。

谢尧的胸腔在滴血。

阴暗血色里滋长出的人一朝浴月华,以为重获新生,却发现月光普照万物,而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

他微不足道么?

万物皆可微不足道,唯独他不是。

谢尧牵起半边唇角,朝阶下走去。

杀不得那歌伎,那畜生总可以死得无声无息。

谢尧绕过东侧游廊,背后的灯光渐渐远了,他推开最末的门,脚步缓慢,无声靠近那猫窝。

猫窝空着,谢尧转头,看见那猫畜生半趴在门边,正竖着脑袋盯视着他。

谢尧缓缓转身,朝门外走去,到了雪咪身边,忽然极速蹲身,双爪如风抓去,抓了个空。

雪咪惊怒大叫,响彻黑暗,飞跳起来,落地后极快地窜了出去。

谢尧没抓住,顿了顿,追了出去。

雪咪不见踪迹,他走下东厢,走了两步,被山茶树枝勾着了肩头。

瞥见黑暗中有花锄闪着寒光,他挥开树枝,要蹲下身去拾那花锄。

忽然有暖光缓缓亮起,是喜云的卧房亮了。

谢尧僵住不动,几乎同时,正房卧房的灯也亮了。

正房大门从里拉开,玉梨穿着单薄寝衣快步走出来。

“雪咪?”玉梨朝着院子唤。

雪咪从假山下窜出来,跳到她脚边,又迅速往小亭子里走去,顺着花架爬上了亭子,停在飞檐上,注视着小院的一切。

玉梨走下来,见到树影旁的黑色身影,惊得一跳。

谢尧隐在山茶树旁,卧房微淡暖光在他脸上落下斑驳亮色,却照不亮他的眼眸。

玉梨站了片刻,跟他打招呼,“你回来了。”

不称呼他夫君,语调也冷淡。

树影里的人没动,玉梨也不过去,转身就进屋去了。

喜云出来,见了这一幕,心跳都快停了。

玉梨进了屋,但没关门,谢尧抬步进屋,合上了门,喜云也退回屋,把灯吹了,门也不关,等在门边。

听得谢尧进门关门,玉梨已经绕过屏风,往卧房走去。

刚进门,忽然被大力禁锢住,接着一阵旋转,被按到了门上。

玉梨低呼一声,手臂往外扩,想要挣开,分毫撼动不了谢尧的双臂。

“我有话唔——”玉梨开口,声音瞬间被淹没,唇舌被吮得发麻。

谢尧的味道浓烈,但更浓烈的是复杂的脂粉味,与傍晚闻到的又有不同。

玉梨心头火起,用力推他。

从前她推他,他都会罢手,今晚他似是发了疯,非但不松开她,反把她压得更紧,仿佛要把她压入门扇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