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4页)

自己的身子究竟如何,难道皇帝自己还不清楚吗?

想到昨日淑妃前来侍疾时拐弯抹角试探他关于前朝立储一事的态度,皇帝就觉得自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至极。

他选择性忽略了此事很多人都有嫌疑的可能,直接将目光放在了得益最大的淑妃母子身上。

究竟是谁给的胆子。

在他尚未点头的时候就来觊觎他的龙位!

殷殊鹤兀自垂首,毕竟他什么都没说,而这一切都只是皇帝的猜测,没有证据,便不能给任何人定罪。

显然,皇帝也很清楚这点。

眼看形势愈演愈烈,他若是毫无缘由地发作了淑妃,难免落人口实,可若是什么都不做,等何家在朝中声势越来越盛,立萧煜为太子成了大势所趋……

皇帝咬了咬牙,“朕还在不惑之年,若当真遂了他们的意,焉知日后会不会升起反心?!”

然而说话间又牵动肺腑,再度咳嗽不止,唾沫飞溅,整张脸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殷殊鹤连忙帮他顺气,安抚他先养好身子,等身子好了,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闻言,皇帝的脸色总算才好了许多。

殷殊鹤又恭敬问他要不要叫安才人过来伴驾。

安才人是皇帝最近的新宠,原本只是京中一个小官之女,生的一张圆脸,按理说在妃嫔众多的后宫中实在算不得姿容出众,但按照民间的话来说,是一张多子多福的面相,后来钦天监算的生辰八字也暗合了这一点。

于是她在那趟行宫之行将要结束时入了皇帝的眼,一跃成了当今最受宠的妃嫔,近来盛宠不断,还得了“安”字封号,一时间风头无两。

皇帝沉着脸默许了殷殊鹤叫人前来伴驾的提议,但在他退下前,皇帝嗤笑一声,冷声道:“外面的流言要尽快平息,朕也不想看着何家的声势继续壮大,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殷殊鹤立刻垂首:“请皇上放心。”

说完,他方才行礼无声地退了出去。

然而,就在安才人奉召进入紫宸宫侍疾的时候,殷殊鹤则避开旁人的耳目,径直去了淑妃的颐华宫。

一进正殿,他只抬眸扫了一眼便知道方才在御前的对话已经按照他的意思被下面宫人完完整整地传进了淑妃口中。

屏退众人以后,淑妃的脸色又是不忿又是悲怆,她咬牙恨道:“皇上何至于此!”

她自双九年华便进了王府,又在后宫中侍奉多年,自认一直尽心尽力,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将萧煜推上那个位置。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皇帝却都始终不肯给萧煜一个机会。

分明现在朝中立煜儿为太子的声音最大!

皇帝不予理睬也就罢了,甚至还准备对她何家下手。

如今冬日寒冷,即便这颐华宫点了薰笼,依然阻隔不了外面传进来的凉意,一阵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吹过来,硬生生让淑妃打了个寒战。

“今日一事,你应当早就猜到了吧?”淑妃深吸口气,掩下所有情绪望向殷殊鹤。

“奴才早就同您说过皇上的态度,是您不死心非要试这一遭,现如今究竟何去何从,”殷殊鹤脸上表情不变,直接道:“娘娘,您也该有个绝断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淑妃恨声道:“若是如你所言,煜儿即使登上皇位那也是来路不正,永远都会受后人诟病!”

“可现在皇上准备对何家下手,”殷殊鹤轻轻笑了笑:“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四皇子成为下一个大皇子吗?”

大皇子乃中宫所出,居嫡居长,却在皇后去后遭人陷害,连带着外家也被莫须有的罪名屠戮,最后被贬去边远苦寒之地,彻底绝了争储的希望。

当初淑妃在其中可是出了不少力,自然能察觉到皇帝近乎于冷漠的默许。

现如今一想到自己的母族跟煜儿也有可能落得那般下场,淑妃面色骤然,咬牙切齿道:“你给我住口!”

“奴才是可以住口,但留给娘娘的时间却不多了。”

殷殊鹤说得轻描淡写,淑妃眼中却闪过一丝戾色,直直望向他道:“当初你亲手害了常德益,现在又来撺掇我何家谋朝篡位,焉知你是不是别有居心!”

“娘娘这就错怪我了,奴才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殷殊鹤说:“狡兔死,走狗烹,身为皇上手里的一柄刀,我自然得提前为自己找好退路。”

“奴才想将宝押在四皇子身上。”

淑妃思索片刻,眼神变幻莫测。

她一直有在暗中收集前朝的消息,自然知道皇帝宠信殷殊鹤的目的,若是有朝一日皇帝政权不稳,世家群起而攻之,殷殊鹤身为阉党头目自然难逃一死,所以他现在想拥立她的煜儿登基,以求未来地位稳固也算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