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5/8页)

但闻人晔没有在这时候追问,他俯下身,将头侧压在魏婪的膝上,“魏师以为,暴君与昏君,哪个更遭人唾骂?”

魏婪反问:“被百姓骂,还是被百官骂?”

见闻人晔不答,魏婪合上眼说:“百姓不骂你,足矣。”

闻人晔听后放声大笑,他撑起上半身,虽有醉容,双眸黑亮:“科举舞弊之事,魏师知道什么,朕也想要知道!”

“何不问问镇北王?”

魏婪弯腰伏在闻人晔肩上,手指勾住他的衣领,附耳道:“丈八胡同深处,有一户废弃人家,院子里种了兰花,陛下猜猜,那院子是谁的?”

“此事与镇北王也有牵连?”

闻人晔一惊,随即笑起来:“也好,能一举把镇北王拉下马,省得我心烦。”

若是明君,哪怕看在镇北王打仗的本领上,也不会对他太过厌恶,但闻人晔不是明君,他多疑,记仇,杀伐果断,眼里容不得沙子。

“不过,”闻人晔皱眉:“镇北王不至于糊涂到帮助科举舞弊。”

“他不蠢,但他养了一个蠢人二十年。”

闻人晔挑眉:“闻人流?”

“现在该叫秦流了。”魏婪提醒。

闻人晔看他的眼神变了变:“魏师知道的可真多。”

魏婪“嗯”了声,“也就比陛下知道的多一点儿吧。”

被他讽刺了,闻人晔并不在意,问清楚秦流做了什么,立刻派人将葛岱秘密下狱,不准任何人透露消息。

葛岱被带走的时候大声哭号,侍卫不得不把他打晕了拖走,葛老爷老泪纵横,侍卫警告了声:“此时不得声张,若是坏了圣上的事,葛老爷,你也要进大狱陪你儿子了。”

葛老爷只能点头。

阴暗的大狱之中,葛岱哭天喊地,从爹到娘到老祖宗全喊了一遍,确实喊来了人,但喊来的不是自己人。

“皇、皇上,”葛岱吓得当场跪下了,再一看,闻人晔身后还有一人,锦衣华服,风姿绰约。

葛岱眨了眨眼,倒吸一口气:“是你!”

魏婪笑笑:“又见面了,葛公子。”

葛岱就算再笨,此时也想明白了,不用闻人晔问,他立刻倒豆子一样全说出来了,每一句话都在推卸责任,“草民是鬼迷心窍了,但卖我考题的那人才是真的乱臣贼子,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考卷,陷害于我,真真可恶!”

闻人晔不在意他是不是被陷害的,只问:“你能不能把他叫出来?”

“应该可以。”

葛岱道:“他很缺钱,我只要说考中了,要给他送钱作为答谢,他一定会出来。”

第二日,贡士名单新鲜出炉。

秦流再次全副武装出了门,左脚刚踏进院子里,两侧就扑上来四名侍卫,将他狠狠地压在地上。

“什么人!放开我!我可是镇北王世子!小心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秦流一边尖叫一边试图挣扎,然而他的体格在四名侍卫面前毫无威胁力,只能绝望的被人扛进马车里。

“秦公子想要谁的脑袋?”魏婪笑着问。

秦流的斗笠掉在了地上,他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抬起头,大惊失色。

“魏道长,您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魏婪手中握着折扇,轻轻敲了敲秦流的脸:“陛下谴我调查科举舞弊一案,怎么抓到秦公子了?”

听到“科举舞弊”四个字,秦流脸都白了。

“误会、误会…”秦流眼珠子四处乱转:“我只是路过。”

“葛岱在牢里。”

魏婪轻描淡写的说:“你想去见他吗?”

秦流立刻摇头,他也算是聪明了一回,谄媚地笑起来:“魏道长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还望道长网开一面。”

魏婪展开扇子,只露出一双鬼气森森的眼:“你从哪儿弄来的考题?”

“从父王的书房偷的。”

秦流老老实实的说:“父王一直很溺爱我,虽然知道我不是亲生儿子,但并没有苛待我,书房依然随我出入。”

幸好不是亲生的,不然魏婪都要担心镇北王是不是基因有问题了。

“既然喜欢偷,那就再偷一次。”

“啊?”

秦流张大了嘴:“偷什么?”

红衣仙人低眸,画一般的面容自扇子后方露出些许,“听说镇北王养了一批私兵,你能不能偷来他们的驻扎地点?”

魏婪刚听闻人晔说的。

秦流虎躯一震,“这、这恐怕……”

魏婪觉得好笑:“你已经背过国了,还怕背一次父吗?”

“或者,我现在带你会圣上面前交差,秦公子,你已经不是镇北王世子了,斩首也好,流放也罢,没人会替你求情。”

更何况,魏婪勾唇:“以你的纨绔名声,若是处刑,恐怕会有不少人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