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甜汤(第3/7页)
八路,土八路。
赵凌成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土八路。
但直到来了西北之后他才知道,八路为什么还要加个土,西北这地儿没别的,就是土多。
他转移了话题,但也挺难开口的:“我有两个好兄弟,都在当民兵,人都非常不错,您是民兵总队的上级,能不能帮个忙……我想把他们调到红旗劳改农场。”
这个年代的军人都是打过仗的,认死理,也讲纪律。
严老总如果精明圆滑,他就能想得得到,该派几个自己人去红旗农场照顾他的老领导。
但如果他圆滑精明,他就不可能去打仗也立不了战功。
听赵凌成要安排自己人,他先说:“走后门搞关系可要不得。”
赵凌成是在学陈棉棉:“劳动最光荣,我那俩弟弟又红又专,还是掏粪工。”
严老总以为他的弟弟们就跟他一样,身为大男人,细皮嫩肉还搞的身上香喷喷,像娘们一样扭捏呢。
听说又红又专还是掏粪工,爽快答应:“这个可以。”
但又说:“但必须真淘大粪的,不然,邓总队那边,我也不好说。”
赵凌成点头:“民兵总队的大队长是叫邓西岭吧,和魏摧云一样也是您战友?”
严老总语带骄傲:“我们是河西铁三角,你们的后勤,就由我们保障。”
民兵总队长邓西岭是许大刚的上司,主管劳改和知青。
严老总管钢厂和城市,魏摧云管铁路。
作为三架马车,他们服务于军工生产线,做后勤保障。
他们是战友也是莫逆,是真正的铁三角。
正好走到澡堂子了,赵凌成摇了摇洗漱袋:“我要去洗澡了,您也一起去?”
都快三点钟了,他还不睡觉,要去洗澡?
严老总心觉赵凌成有点小资,而他这样的作风如果不是在部队,在外面,会很危险的。
但鉴于人家帮了他那么多,他就没说什么,只说:“我不行了,我得赶紧睡觉。”
……
陈棉棉睡得早,也醒得早。
而且一睁开眼睛,先看到一张脸。
皮肤白皙的脸,面向着她,正睡的香沉。
这是双床房,一张床就1.2米,很窄的。
明明旁边还有张床,但他竟然和她,一个孕妇挤一张?
正好面向着他,膝盖一抬,她就准备顶他一腿。
但她才抬膝盖,赵凌成已经滚过去了,但他也没摔到地上。
因为房间里有两张凳子,他把它们放在床侧,他这一滚,正好滚到凳子上。
翻身揉眼睛,他起身就拿牙杯,说的很干脆:“我睡不了有味道的床。”
他嫌招待所的被子太臭,所以才和陈棉棉挤的。
再抓起桌子上的表一看,他又说:“我去打饭,八点咱们准时出发。”
不等陈棉棉追问,他已经出门了。
而昨晚陈棉棉没脱裤子,但孕后期分泌物多,她得换条内裤,可她正要脱裤子呢,赵凌成哐的一把又推开了门。
看她在解裤子,他说了声对不起,放下她的牙缸子,又走了。
怕再有人推门进来,陈棉棉找来木棍把门顶上了。
不一会儿他打来早饭,高梁面谷垛和小米粥。
也不等陈棉棉问,他就先说:“今早,陈金辉已经被释放了。”
咬一口馍馍又解释:“要是再不放人,他作为地主家属也要挨打。”
陈棉棉抓起馍馍也咬了一口:“我的粮食在娘家呢,王喜妹要回了家,我怎么拿?”
高梁面谷垛因为加了糖精,味道还不错,但赵凌成陡然噎住。
他怕小舅子万一被打死媳妇要跟他翻脸。
可他忽略了一点,她的粮食藏在娘家,丈母娘要在,只怕她拿不到。
话说,陈棉棉渐渐的,看赵凌成有点看顺眼了。
尤其是他抓狂的样子,特别顺眼。
而其实哪怕今天陈金辉被释放,他暂时也不会回老家的。
他是铁管所职员,现在又没有开除一说,魏摧云开除不了他,但肯定要收拾他。
再就是,他在拘留所也饿坏了,肯定是先去大姐陈换弟家。
吃顿好的再睡上一觉,然后才会慢悠悠回自己家去。
还有就是,女配自己悄悄囤的粮也不在家里,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
陈棉棉故意吓唬赵凌成,是为了扯话题。
扯回话题,她就又说:“赵总工你,应该不着急粮食吧。”
红旗劳改农场距离红旗渠不算太远,因为引了活水,可耕地面积特别多。
但这就又催生了一个问题,那地方特别艰苦。
于是渐渐的,会巴结民兵,搞活关系的右派们就都调离了。
又臭又硬,自认抗过日就不肯低头的老革命家们,就被全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