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捣乱高手(第2/6页)

他趁机小心翼翼地对她说了实话。

但任谁都会以为他说的是那几枚钱。

他自己也清楚,但他就是想对她说真话。

颜浣月一侧首,见他眼眸清澈,正歪着头看她,颇有几分认真。

像一只因半点小事儿就大惊小怪的小狗。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半晌,倒了一杯茶给他,“是吗?那祝贺你呀。”

裴暄之接过茶,疑惑道:“你笑什么?”

颜浣月没多说,随便搪塞了几句,催他吃饭。

饭后,二人在院中槐树阴中下了几盘棋。

下棋之时,不想被对手窥见你在落下哪一子时得意了,又在哪一子时后悔了,大多人都会不自觉地面如平湖。

理智要压抑本能的情绪,又要谋局布子,极耗精力。

棋下到最后,颜浣月有种脑力和情绪都过度消耗的眩晕感。

她落了最后一子,揉了揉太阳穴。

见他神色如常,不禁叹道:“所谓攻彼顾我、孤势取和、不动声色……好累,有些难受……我棋艺不佳,都没能让你头疼。”

裴暄之看了一眼棋盘上己方广阔的领地,又抬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有时候也会……”

只不过不是在棋盘上。

以往,他走过的每一步,都比落子更深思熟虑、小心翼翼。

而她,从一开始就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地成婚,改变原路,轻而易举地圈占他的地盘。

偏偏她还浑不在意,并不看重那些他投诚献地的地盘,几乎不费心统治,不认真巡视。

她不是仁君,也并不暴戾,她就是懒政,单纯没空。

她治下之人不会说她什么,只会拼命地将一切奉上,望她偶有一日,真心实意怜悯垂恩。

所以……

“有时候,我也很头疼。”

颜浣月起身踱步,负手走到他身后,拂开他肩上的槐花,笑道:

“我什么水平自己清楚,我们关起门来自己玩,你还要跟我客气?坐了一上午了,起来走走。”

走出槐荫,是融融春日。

裴暄之跟在她身旁,二人东拉西扯了许多话。

什么檐下的石阶冒出草了、院中该栽些什么草木菜蔬了、天碑上谁又进了几位、颜浣月小时候在墙上刻的字、传闻里玄降中人渡化异种的速度……

槐序草木事,意趣纵横中。浮生悠然处,行止闲谈间。

其实到最后,颜浣月也未能全然总结出他们到底都说了什么琐碎事。

本来应该是很无聊的一些日常细碎,但他们就是漫无边际地畅聊了大半天。

并且,颜浣月逐渐地,在陆慎初之外,对玄降中人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

夜色正浓。

三清铃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陆慎初从老宅房檐上一跃而下,落到院中阴森苍白的纸扎人身边。

“小神仙!帮忙破阵,两个异种,乾位,六个尸妖,二巽三坤一坎。”

白烟渺渺,缓缓从纸人眉心漂浮出来。

在灯火明亮的黑夜里,薄薄得几乎看不清有这缕烟的存在。

宅子里的活人们被陆慎初绑着铜钱的红绳围着,不管往日是主是仆,皆紧紧抱作一团瑟缩在花厅内。

紫衣小道说那尸妖被操纵着布下阵法,若是他们有人踏出一步,必定当场暴毙。

三清铃在人脑中似犹有余音,炸耳、尖利,惊恐在寂静之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家里老爷花重金求来的两位少爷竟然就是传闻中的怪胎。

怪不得那两个孩子幼时有种种异常。

刚回来时总是饥饿,喂过之后不几时又饿,为此伤了奶娘多次,如今竟还召来尸妖抢夺。

若非这位紫衣小道出手,他们这一家子,连人带家畜的,怕是都要被吃干吃净了。

众人见那缕白烟绕着二进的宅院飘飘荡荡,不几时,飘在不远处的小池塘上渐渐沉入水中。

一声尖利的小儿啼叫划破寂静的空气。

“破坎。”

白烟话音未落,陆慎初几步飞奔到院中的一处小池塘边,一把从小池塘里揪出一只青皮红眼的尸妖。

那尸妖已经被白烟魇得暂时失了恶性,陆慎初迅速抬手,一枚铜钱活生生插进了尸妖眉心。

尸妖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脓血顺着那道被铜钱裂开细缝渗出来了一点点。

恶臭难闻。

陆慎初又迅速抽出一条红绳绑在尸妖脖颈上,拍了拍手,“瞑目吧兄弟,没让你破相,被宗门那帮唯恐斩草不能除根的人遇上,你这身上得豁出多大的口子?”

那红绳只是松松地绑着,尸妖却似是被勒紧了脖颈一般伸出僵直发白的舌头,痛苦地挣扎起来。

一道邪气在尸妖体内徘徊,不几时,尽皆被吸进了那枚铜钱之中。

有白烟相助,陆慎初明显应对轻松了许多,迅速解决掉了三个尸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