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宇文泰之死(第9/9页)
现在,这一切藩篱和障碍,都将不复存在。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独孤伽罗一个人领悟出了独孤信的苦心,她有些气愤地向父亲看去,看见的却是父亲那双充满挚爱的眼睛。
他是因为高家的门第低微才不肯答应这门亲事么?可五姐所嫁的王家,也不见得门庭显赫,还有着突厥血统。
他是因为高颎至今还是个白衣士子,才不肯接受这个女婿么?可父亲明明当众赞叹过,高颎是世所难见的英才!
难道长安城还有比高颎更才貌出众、更亲切诚挚、更温柔体贴的少年么?伽罗难以接受父亲这婉转而不留余地的决定:他如此果断地将高颎从伽罗的身边剔除干净。
从今往后,高颎将永远只是一个兄长,一个友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有同姓之好的亲人。
鲜卑人的习俗是同姓不婚,这一辈子,高颎与自己永无机缘……父亲果然不枉了“机谋过人”的名声。
在被窗外北风鼓荡起的重重帷幔下,伽罗靠在放经的书架上,脸色苍白地向高颎看去。出乎她的意料,她看见的不是一张吃惊而懊恼的面庞,在不远处的灯烛照耀下,高颎被映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极度的欣喜,飘荡着梦想的影子。
原来,在高颎心中,自己从不曾比一纸官位更加重要。伽罗觉得一层冷泪从眼角漫上来,迷蒙了她眼前所有的人影和帘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