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徐大爷(第3/5页)
姜凌举了举手中花束:“我找个碗装花。”
肖文娟看一眼花,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大碗递过去:“栀子花挺香啊,赶紧放水里,不然都蔫儿了。”
姜凌接过碗瓷碗,又装上水,将一朵朵的栀子花柄朝下放进碗里,再把盛满鲜花的碗放在茶几上。
吊扇风悠悠地吹,满室生香。
绿豆汤很甜、很凉,喝进肚子里,驱散了姜凌心头所有阴霾。
有个家,真好啊。
等到饭菜上了桌,母女俩边吃边聊天。
肖文娟问:“累不累?”
姜凌:“还好。”
肖文娟抬手抚了抚女儿的头:“这孩子,和妈妈说话还藏着掖着。”
姜凌吞下嘴里的饭,想了想才说:“是有点累。今天审犯人,虽然他招供了,可我还是很难过。”
肖文娟看着女儿,眼里满满都是温柔:“你们当警察的,总会接触很多黑暗面,最好把生活与工作分开。妈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但一定要记得,同情弱者可以,切忌过分共情,否则容易影响你的情绪与判断。”
姜凌若有所思,轻轻点头:“嗯。”
前世她一直在监狱从事档案管理员工作,并没有走到刑侦一线。现在既然当了刑警,又进了技术大队,肯定会不断接触不同的受害者、面对各式各样的罪犯。妈妈说得对,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混在一起不利于身心健康。
以前听说警察在开枪之后、经历险恶时刻之后,会主动接受心理辅导,其目的就是要通过科学方法调整心态、驱散负面情绪、坚定信念。
姜凌想,像今天这样完成审讯之后,突然涌上来的疲惫感、无力感,也算是一种负面情绪吧。如果不是梁九善送来栀子花,如果不是妈妈温柔呵护,她恐怕要低落很长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姜凌将目光转向客厅茶几上摆着的那碗栀子花。
花朵以碗中央为圆心,花柄朝内,花瓣朝外,呈圆形一圈一圈地摆开,有一种圣洁、璀璨的美。
肖文娟察觉到了女儿视线的转移,微笑道:“朋友送的?”
姜凌道:“以前在派出所的时候,我救过一对姐弟,这是那个弟弟送来的。”
肖文娟听说过这两人:“哦,梁九善啊。”
姜凌:“对,就是他。”
肖文娟:“他今年多大了?”
姜凌:“十五,马上中考。”
肖文娟悄悄留意着女儿的反应:“十五岁啊,还是个孩子呢。”
姜凌点头:“是啊。”
十五岁,的确还是个孩子,只不过姜凌见过他长大时的样子。体型瘦削修长、神情忧郁,漂亮的眼睛里盛满化不开的茫然与无助。
肖文娟看着眉眼舒展的女儿,心中柔软无比。
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是她的骄傲,是她的宝贝。她希望女儿能够一世顺遂,希望看到女儿每天快快乐乐的。
可是,女儿是刑警。
和丈夫林卫东一样的刑警。
这份职业,荣誉感、成就感强,但却总在与犯罪份子打交道,有危险,也会有苦痛。
肖文娟虽然很想让女儿调到京都,这样一家人在一起,遇到事情可以随时帮衬、保护,但她知道女儿一旦打定主意,旁人根本无法左右。她只能选择留下来,能陪一天是一天吧。
说实话,肖文娟很关心女儿的感情生活。
她希望自己不在晏市的时候,女儿身边能够有人陪伴、有人疼爱、有人呵护。
刚刚看到女儿看向栀子花时那亮亮的眼神,她还以为有戏,结果一问,呵,才十五岁。
想到这里,肖文娟问姜凌:“凌凌,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姜凌正挟起一筷子辣椒炒肉放进嘴里,听到这个问题,她想都没想就回答:“当警察,破案啊。”
肖文娟抿着嘴微笑:“你是1973年11月7号出生,很快就要满21岁了。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人介绍对象了。”
姜凌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母亲:“介绍对象?是我爸吗?”
肖文娟摇摇头:“不是他。”
空气中弥漫着家常饭菜的余香和一种属于母亲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这个时候听听父母的爱情故事,姜凌觉得挺有意思:“那你是怎么和我爸谈恋爱的?”
肖文娟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甜蜜,目光悠远,仿佛穿透时光的尘埃,重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
“你爸啊,” 肖文娟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怀念的弧度,“他第一次站在我面前,可不是什么威风凛凛的警察,而是个愣头青一样的学生娃。那会儿,我是他的语文老师。”
姜凌的嘴一下子张得老大。
唉哟,爸妈竟然是师生恋?这也,太新潮了吧?
“刚认识你爸的时候我刚从师范毕业,只有二十岁。你爸那时候读高二,十七岁,学习不算顶拔尖,但身上有股劲儿,特别正,也特别倔。他要是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