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护短(第2/3页)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看着他们有多甜蜜[1]。”
郭嘉啧啧同情:“陈公台,何至于此。”
陈宫也想知道答案。
他对程昱看不过眼,倒不是记恨程昱打了他一棒,给了他两拳,而是对程昱此人的立场与行事作风深感厌恶。
只看那一日程昱阻拦他的方式,就能从中窥探出几分不近人情、不择手段的苗头。
与那戏志才一样……罔顾纲常,无所不用。
如此刚戾之人,为什么会与他一样,主动奉曹操为主?甚至愿意矮下身段,状若不经意地迎合曹操?
陈宫想不通。
程昱并不知道陈宫给自己的定义,也不知道在陈宫的认知中——他本应该将自己砂锅大的拳头印在曹操的俩眼眶内,而不应该弯着背,向曹操展示忠诚。
程昱看似刚戾,却很会通时达变。
他知道曹操对陈宫的重视,此刻,见陈宫表情不对,程昱当即来了个“直言不讳”,看似冒失,实则精明地将自己与陈宫的恩怨点出。
“在下惭愧,先前因心中焦急,手上没个轻重,伤了公台。待击退黑山贼后,昱必登门拜访,负荆请罪。”
……原来陈宫眼底那两团黑是你打的?
不止曹操投以瞩目,后方的顾至、郭嘉等人亦把目光聚集在程昱身上。
郭嘉嘀咕了一句:“打得还怪匀称的。”
陈宫哪能看不出程昱的用意,当即冷笑:
“不必。”
他转向曹操,行了一个士礼,
“城防诸事,程仲德亦有参与,便由他牵头,引明公前去一看。宫偶然不适,欲回府修养半日,还请主公见谅。”
曹操没有怪罪,扶着陈宫起身:
“公台这几日劳累过重,还请保重身子。”
若仔细看,陈宫眼眶的淤青还混着黑眼圈的青黑,确实是许久不曾休息好,过于操劳的模样。
陈宫疲累是真,借口离去也是真。
此时接收到曹操毫不作伪的关切,倒让陈宫暗藏怨念与不满的心彻底平复,多了几分愧怍。
“多谢明公……待明日,我再与明公细说城中诸事。”
陈宫再次道了罪,转身离开。
曹操确实没有将陈宫的小脾气放在心上。
陈宫重义轻利,刚正不阿,虽然意气用事了一些,却也极容易用真诚打动,要想彻底收用,并不算太难。
后方的荀彧却不如曹操这般乐观,他望着陈宫远去的背影,心生隐忧。
陈宫正直而不自制,性子执拗,与主公非同一类人。
若有一日,他窥见了主公的脾性……怕是会怒发冲冠,在冲动的驱使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
陈宫怒气冲冲地回了家,踏进院落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几近天旋地转。
旁边立即有一双手伸了过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家主,是否身子不适?我先扶您进屋,再去请医匠……”
“不必。”陈宫站直身子,缓了片刻,眼前的黑影褪去,重新耳清目明,
“只是近日过于疲乏,又气血上涌,这才目眩了片刻,不妨事。”
扶着陈宫的仆从长了一双偏小的犬目,鼻头硕大。
听了陈宫的话,他面露庆幸,眼珠却不经意地一转,带着几分盘算。
“家主今日不是去见了奋威将军……”
说起曹操,陈宫无声喟叹,百感交集:
“曹孟德此等雄杰,竟来者不拒,连那样的人都收用……”
大约是心情不佳,想找个人倾诉,陈宫便将今日的事大致提了一提。
一听到曹操的班子队伍中竟然还站着一个顾至,那仆从垂下头,状若不经意地询问:
“顾至?就是上回家主提过——颈间挂着黄色丝绦,丝绦上缀着的天禄玉坠十分眼熟的那位?”
“就是他。”
陈宫想起顾至,心情又差了几分,
“怪不得如此眼熟,总想着在哪见过——那玉坠,是戏焕儿时之物。因他幼年体弱多病、多灾多难,徐氏特意寻仙问道,求了一辟邪、护身之玉,正是此物。”
陈宫自然不信什么仙、鬼之论。
那块玉坠非常普通,成色寻常,不值几个钱,只有玉坠的雕工非同一般,让人见之难忘。
只因那惊人的雕刻技术,陈宫才多关注了一些,才记了这么多年。
“怪了,戏焕的玉,怎么会在那个顾至的身上?”
仆从一边扶着陈宫进屋,一边恭顺地低着头:
“那顾至先前也来过东郡,在驿舍中住过几日。听人说,那玉坠是他兄长所赠,兴许赶了个巧,与家主见过的相似……”
“绝无可能。”陈宫断然否决,“那玉仅此一个……”
倏然,陈宫话语一停,看向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