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退婚书(第2/6页)

“然而,南靖王实在狡猾,亲自与李襄周旋的同时,再度分兵,调遣三万兵力,直扑中军,目的是要李蔺昭的命!”

“这是必死之局啊!”

齐俊良语气怅然,“可它更是一场国运之战,一旦北燕突破肃州防线,大晋西北边关将破开一道口子,届时北燕大军将势如破竹,可居高俯瞰太原,京都,甚至可顺势而下,直取长安,洛阳乃至整个江南……”

“一步都不能退……”

他始终记得那一年廷议,罕见归京的少将军李蔺昭替肃州军向朝廷讨要军粮,“肃州是边陲之地没错,可它更是大晋门户要塞,一旦被敌军突破,整个大晋危矣,所以,陛下,一步不能退,军粮一担不能少!”

“他做到了!”

说到此处,齐俊良双拳拽紧,热泪滚出,“东亭啊,你想过没有,他若不是智计百出,何以能用六千老弱病残,杀死对方三万精锐啊,那可是南靖王最引以为傲的雄师,为了杀了李蔺昭,他把自己王牌军队都给赌上了。”

“可这位李少将军硬生生杀得南靖王在帐中口吐鲜血,更是逼得他连北燕边城的老弱病残都给派去了……”

当年肃州大战,李蔺昭以少胜多已成为整个战争史上无可比拟的神话。

旁人不晓得李蔺昭战绩何以如此彪悍,裴越却是晓得的,因为他用了一样宝物,一样不世出的宝物。

裴越静静立在案前,白皙的手指轻轻点着桌案,肃穆张望夜空,“那的确是一场国运之战,李蔺昭保住了大晋国运。”

齐俊良激动地站起身,“他是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大晋国运昌隆!”

“这本该是一场彪炳千秋的名战,可孰知道,后来变成那样呢……”

李蔺昭的中军恶战之时,正面迎战南靖王的李襄也事态危急。

李襄这个人儒将出身,极有耐心,硬生生用两万兵力苦苦与对方纠缠,为其他的战场争取了时机,但终究敌众我寡,被南靖王杀得节节败退,直到李蔺昭在关键时刻撑住局面,扭转战局,

“但这个时候意外发生……该是穷追敌寇之时,那李侯竟然放走了对方一万兵力,并以谈判之名,进了北燕军帐,再也没有归来……”

“有人说他叛国,有人说他不满陛下迟迟不立七皇子为太子,意图养寇自重,放虎归山。”

“一时骂什么的都有,就连整个肃州军也因他背上污名。”

“可惜啊,都死光了,除了援助宣府的三万将士,余下三万肃州军全部阵亡,李襄进了北燕帐后便杳无音信,他本人的名讳更成了京城最大的忌讳,当年真相到底如何,也因李侯失踪成了千古谜题……”

书房内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谁也没再落座,谁也没再吭声,直到许久,齐俊良叹道,“不管怎么说,是三万肃州军以血肉之躯将敌人挡在了国门之外!”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那谢茹韵就在今日还伤了阿尔纳扬言要给她未婚夫报仇呢……”

雪簌簌而落,落在枝头,落在街道,更落在明怡的眉尖。

她独自坐在西北面馆那间雅舍,张望窗外浩瀚的京都。

今夜的雪像极了当年肃州城头那一场冬雪,薄薄的一层洒落城郭,被万家灯火映照有如银沙,并不让人觉得冷。

东子却不喜这场雪,被她唤出来看雪,嫌弃地哼哼两声,“雪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花儿,还是我们云州好,不冷不热,不像这鬼城,风跟刀子似的砸的我脸疼。”

晓晨兄坐在院子里的井盖,笑融融望着凄迷的夜色,“比起肃州这旱雪,我家余杭的雪才好看,每当下雪,西湖水面结一层冰,周遭银装素裹,宛如冰雕雪城,多好看哪。”

那时她想,好看的不是雪,是故乡的模样吧。

可她却钟爱肃州,她在肃州长大,“我就喜爱肃州边城,出关便是浩瀚的戈壁和草原,可纵情饮酒,肆意驰骋……这才是建功立业之地。”

若他们不在这里守着,何来西湖风景如画,何来云州四季如春。

她不怕寒霜,更不惧雪冷。

因为……真正让人冷的是人心哪……

门在这时被推开,青禾领着谢茹韵进了屋来,

少女眉梢依然咄咄逼人,一面将斗篷掀落,一面大步踏入,对着她愤道,“你最好是捎了你夫君的小楷来,否则我绝不饶你。”

显然谢茹韵对于李明怡连夜召唤,也十分不满。

明怡淡笑起身,吩咐青禾掩门出去,守在外头,自个儿却替谢茹韵斟了一杯酒,“呐,刚烫了一壶烧酒,吃了暖暖身心。”

谢茹韵在她对面落座,茶台旁还预备的帕子,她抽来一块净手,这才接了明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