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就这么好骗么(第3/5页)

裴越很满意她的反应,“我就问你,滋味像不像?”

明怡颔首,“着实很像,入嘴那一瞬间的口感极像,很辣,够劲。”

最后四字从那丹唇里吐出,眉梢歇着一抹肆意,好似有璀璨的烟花自她眼底绽开,炸出一片明朔的华光。

裴越脑海莫名想象出她一手执壶,醉里舞剑的模样。

“这是我叫酒窖里的酿酒师,仿着西风烈研制出的新方子,这种酒与西风烈只在口感上肖似,实则与果饮无异,吃了不会伤身子。”

明怡愣了下,明白他心意后,心头一时涌上万千滋味。

没能喝上地地道道的西风烈,固然是失望的。

可得知他为了她身子着想,刻意着人仿制西风烈,属实没有料到。

这个男人真真是将什么都做到极致,做他的妻子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若不是碰上她,他定能拥有这世间最美满的姻缘。

明怡一时没说话。

裴越见她有些出神,笑道,“怎么?失望了?”

明怡哑然摇头,“哪里,多谢家主。”又打量了那酒壶几眼。

裴越催她道,“再尝一尝,说说不足之处,我吩咐酿酒师改进。”

明怡知道他日理万机,不舍得他为这点事操劳,回道,“我回头去酒窖,自行与酿酒师交谈。”

“也好。”

这时,屋外的沈奇掐准时机进屋,“禀家主,都察院首座谢大人造访。”

明怡一听谢礼造访,心念一动,谢礼深夜拜访,铁定是为肃州军一案而来,她看向裴越,体贴地起身,“家主,那我先回后院?”

裴越已绕出桌案,打算去迎,摇头说,“不必,”往内室指了指,“你先去里屋侯一侯。”

明怡神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不过这抹错愕转瞬即逝,很快又露出如常的笑容,颔首进了内室去。

裴越这厢出门去迎谢礼,不多时明怡便听见两道脚步声进了屋,二人说话声不高不低,可见谢礼此行极是低调。

裴越将谢礼迎进了东次间。

西次间是裴越的内书房,除了亲近之人,平日是不让进的,待客皆在东次间,虽说隔得稍许远了些,那头的动静明怡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谢礼今日打扮也低调,未着官服,仅一件竹青色的厚袍子,发丝银白相间,眉目铄然,落座先是打量了一眼四周。

正北墙上悬挂一幅西山高卧图,画面高山千仞,巨石嶙峋,只在半山腰处勾勒出一条羊肠小道入山,过了一条狭窄的崖道后,便有几间茅屋藏在一块巨石之下,这幅图闻名遐迩,为裴氏先祖裴云安所作,听闻此人少有才气,为当朝名士之首,平日高卧西山如闲云野鹤,至四十方出仕,投笔从戎挽国之将倾,后成就一代名相,裴家不参与党争不尚主的祖训便是他手里定下的,历代裴家家主视为圭臬。

画下设一翘头长案,长案搁置古铜炉,炉内正绕着一缕沉香,青烟袅袅。

左面为一书案,右面是一方博古架,博古架上整整齐齐陈列不少古籍名典,清一色的紫檀家具,井井有条,搭配适宜,整个书房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其主人定是个雅人深致的人物。

谢礼瞻仰片刻,捋须含笑,“东亭啊,你的书房可比你祖父的书房整洁多了。”

裴家老爷子也就是裴越的祖父,极擅一手泼墨画,风格狂妄肆意,气凌百代,很为谢礼所推崇,谢礼曾拜老爷子为师,老爷子嫌麻烦,从不收徒,却还是念着两家的交情,对谢礼指点一二,但老爷子有个毛病,从不爱人动他的东西,整个书房哪怕乱糟糟的,也不许仆人打扫,谢礼去过几回,每回老爷子笑吟吟地将人往里引,甫一进去,却无下脚之处,总总二人杵在门口谈论几句,草草收场。

“过去我只当老爷子潇洒恣意,不拘小节,后来老爷子离京后,我方明白,老爷子实乃大智若愚之人,明着是书房乱,不好招待客人,实则是老爷子不爱与人闲谈,打着书房乱的旗号,早早将人打发走,他不喜尊尊亲亲这一套。”

裴越失笑,“祖父脾性是有些放浪形骸,当年若非我曾祖父走得早,而我父亲又尚在少年,以他之脾性,怕是一辈子都不愿领家主之位,老人家随心所欲惯了,不爱受约束,规矩礼法这一套,他一向弃若敝履。”

谢礼看着对面神清骨秀的年轻阁老,钦佩道,“所以,裴家家主也只有你担得住。”

裴越笑而不语。

又扯了几句闲话,谢礼方引入正题,“东亭,我漏夜造访,实则是有一事相求。”

裴越早料到他来意,不动声色地问,“相求不敢当,有何事,谢大人直言便是。”

谢礼道,“那我便直说了,你晓得,昨日陛下将肃州军一案交予我,我可是一个头两个大,愁得一宿没睡,今日一早我便去了一趟锦衣卫,被高旭那小子给挡了回来,他以两案不相干为由,拒绝将卷宗调给我,我总不能事事去求陛下出面,显得我无能,我更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如此无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