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担得起!(第7/8页)

长孙陵的父亲是巡检司的统领,平日掌京畿巡查缉盗,与城内五军兵马司执掌相仿,只是一个管城内,一个管京郊附近,巡检司也身负监察京郊各军异动之责,故而在城内是有衙署的,平日长孙陵父亲便此地当班,此处算得上长孙陵的地盘,所以将梁鹤与安置于此,最为妥当。

原来是巡检司。

倒也来过。

梁鹤与起身往窗棂外看了一眼,只见到处人影匆匆、行色惶惶,好似出了什么事,“几时了,外头这是怎么回事?”

“十九下午申时,你睡了一日一夜。”

梁鹤与一听已是次日下午,忙捂了捂脑门,“这么晚了,那可不成,我得回一趟府,我娘铁定担心我。”

正待往门口走,忽觉面前一道劲风扫过,只见长孙陵疾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梁鹤与讶住了,更让他惊讶的是长孙陵之脸色,凝重冷冽,带着几分逼人的气势。

“陵哥儿你这是做什么,拦我路作甚,快些让开,我要回去。”

“你回不去了……”

梁鹤与愣住,抬眸,四目相交。

他这人素来是通透的,也极其敏锐聪慧,自醒来便觉气氛有异,猜到或出了事,可看长孙陵这架势,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怎么了,陵哥儿?”他敛色问。

长孙陵看着这位自小一块长大的兄弟,心中蓦地涌起强烈的不忍与无奈,“鹤与,你爹爹私通怀王,已起兵造反。”

梁鹤与神色发木,一时没反应过来。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拼凑在一处,却如一团浆糊塞进脑海,将他整个思绪给搅得天翻地覆,他似在这一团乱麻中抽不出半缕线头,又晃了晃发胀的脑袋,笑道,“陵哥儿,昨个是我大喜之日,我这会还乐呵着呢,你不要与我开玩笑。”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

他是笑着的,面色因宿醉而略显泛白,眉梢弯出和软的弧度,像是春日的朝花,染了些许珠露,带着晶莹剔透的美。

长孙陵从未告诉过他,他笑起来其实格外好看,俊秀而温雅,就是有些女气。

“我没与你开玩笑。”

梁鹤与脸上的笑容僵住,慢慢凝固,到最后仿佛绷不住,一寸一寸崩塌。

他唇角抽搐着,瞳仁一点点收缩,眼神变得凌厉,语气发紧,“长孙陵,我父侯不会造反,我父侯视我如命,绝不会扔下我们母子不管,你起开,我要回府,我要去找他。”

梁鹤与试图绕开他,却被长孙陵猛地一掌推开。

梁鹤与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不敢置信亲如兄弟的挚友竟会对他动手。

他愕然望着长孙陵,一面因对方的凶狠而生出委屈与不满,一面却又从那冷硬严肃的神情中嗅出事态之重,嘴唇狠狠颤了几下,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陵哥儿,你别唬我……”

这一声,已带了哭腔。

长孙陵半是心痛,半是怒其不争,“我骗你作甚?就在方才我遣去你府上打听消息的人已回来,你母亲不知去向,父亲已在城外起兵……”

“那我呢……”梁鹤与话一出口,愕然看着长孙陵,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长孙陵早已察觉他爹爹的异动,这是将他扣作了人质。

爹爹这是真反了。

天哪。

梁鹤与绝望地闭上双眼,痛苦地捂住脸,“为什么?好好的一家人……为何要如此?”

“我们梁家已是位极人臣,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说到此处,梁鹤与忽然顿住。

他明白了,四君侯府只剩梁家,爹爹定是觉得不安,担心皇帝清算他,故而铤而走险,伙同怀王造反。

那么他和谢茹韵又该如何?

昨日方下聘订婚,今日梁家谋反。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捉弄于他。

“哈哈哈哈!”

他突然发出一串狂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只有难以言说的痛楚,“她一定恨我之至,也厌我之至,她素来骄傲,最是敬重保家卫国的将士,对我这等造反逆贼,只会不齿……”

眼眸刹那如无法填平的深渊似的,空洞无神,手足无措。

明明昨日两家人还和乐融融,连迎亲的日子都已定下,一夜之间,他父亲成了叛臣,而他亦将千夫所指。

怎会如此?

梁鹤与瘫坐于地,大口喘息,凝坐良久,直至一身热血彻底凉透。

这时,值房外来了一人,那人是长孙陵的随侍,不曾进屋,只在门扉扣动三声,低声道,“公子,西便门传来消息,明怡姑娘请您将梁鹤与带过去。”

长孙陵再度看向梁鹤与。

梁鹤与仍保持瘫坐的姿势未动,脸上不知不觉已布满泪痕,闻言掀不起半分波澜,甚至破罐破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