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页)

容承洲抱着她躺在临时支起的帐篷中,特意喊来医术最好的指挥员,查看她的情况。

指挥员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起身:“没什么大碍,只是劳累过度,让小江多休息一会儿吧。”

容承洲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好,多谢。”

指挥员给她吊了几瓶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拎上医药箱正准备出去,忽然想到什么,折返回来,把内侧口袋里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戒指交给他,边道:

“小容,我今天有劝小江不要去来着。”

容承洲接过戒指,偏头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想证明什么。

“好好好,你知道这件事就行。”

指挥员小心翼翼观察他半晌,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安心地退出去,给夫妻二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以免日后被秋后算账,他得赶紧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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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茗雪连续忙碌了三天两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再加上连续八九个小时给灾民治疗,没有进食,才会突然晕倒。

但她并没有睡很久,只睡了十个小时就醒了。

因为她做了场噩梦,梦见她亲自照料的孕妇突然流产了。

眉头紧紧皱起,她在折叠床上拼命摇着头,口中低声喃喃着:“不要……”

“珮珮,别怕。”

“有我在。”

耳边有一道声音不停安抚着她,她渐渐安定下来。

再睁眼时,容承洲正坐在她床侧,垂眸注视着她,手紧紧攥住她的。

天色大亮,透过帐篷的缝隙钻进来。

容承洲守了她一晚上。

在看到她睁开眼的那一刻,紧绷的面色明显舒缓几分。

江茗雪躺在折叠床上,醒来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容承洲,那位孕妇姐姐和她的宝宝怎么样了?”

容承洲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告知她:

“都没事了。”

“你昨天救下的二十六个人,都已经脱险了。”

江茗雪松了口气:“那就好。”

帐篷里若有若无响起一道无奈的叹息声,容承洲又气又无奈:

“自己都这样了,还有精力担心别人。”

江茗雪坚持澄清:“我没事。”

“都晕倒了还说没事。”男人低声斥责,却不忍心加重语气,“在你眼里,什么才算有事?”

“嗯……”她认真想了想,“至少也得是昏迷不醒那种吧,我这不是睡一觉就好了吗。”

闻言,男人眉头一皱,声音低了几分:“你还想昏迷不醒?”

“……”江茗雪自知心虚,小声说,“我只是举个例子。”

容承洲却并没有因此消气,将被子拉高一截,语气几分强势:

“举例子也不准。”

江茗雪轻哼了声,不服气,但又不敢有意见。

巴掌大的脸被行军被遮住了大半,控诉他:“干嘛给我盖这么严实,要被你闷死了。”

容承洲抬手扯下一点,露出她的鼻子:“你今日非要说不好听的话气我吗。”

江茗雪眨眼想了想,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小心说了个“闷死”。

她嘴巴藏在被子里,皱眉闷声控诉:“容承洲,你也太敏感了吧,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容承洲抬眼看她,神色严肃:“我一直在和你好好交流。”

他不是爱开玩笑的性子,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

江茗雪原本是怕他担心,想活跃氛围的,被他说的不敢再随便开玩笑了。

稍微收敛了笑意,她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臂:“容承洲,你抱抱我。”

男人动了动手指,又克制地收回:“我身上脏。”

江茗雪不听,自己撑着胳膊坐起来,倾身抱住他的脖子:

“你身上是救人沾上的,我不嫌你脏。”

男人身形微滞,掌心抚上她的后背。

清晰的骨骼感从手心传来,他眉心不由一蹙。

才几天的时间,又瘦了。

江茗雪靠在他肩膀上,很认真地说:“其实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我比之前更能理解你的职业了。”

“我当时的想法和你执行任务时是一样的,如果一次冒险能换来二十多个人的安宁,那我的生命就不只是一个人的价值,而是几十个家庭。只是我们都很难做到两全,我也想过,如果我遭遇不测,你后半生要怎么度过,会不会很伤心。”

容承洲收紧胳膊,声音冷沉而艰涩:“我想象不了。”

他甚至连预想都做不出来。

江茗雪浅浅弯唇,在他耳畔轻声说:

“所以啊。你也要好好活着,不要留我一个人,好吗?”

感同身受是最好的共情方式,容承洲沉默许久,郑重答应她:

“好,我会尽力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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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已经退了,紧急抢险的五天时间过去,一部分救援人员已经可以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