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广寒糕

贺星芷摁在宋怀景肩上的指尖渐渐加重力道, 肩头处的布料被攥得发皱。

宋怀景身上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扑面而来,她一边攫取着独属于他的气味,一边恶狠狠地吻着。

贺星芷不知为何, 好像有些生气,可她在气什么?

气她终于回京城了想要和他亲热却被他回避。还是气他什么都瞒着自己不告诉她。

她明明应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性子, 可她分明知晓宋怀景定不可能做出用巫术陷害皇嗣的事, 是非黑白对错分明,宋怀景定是蒙了冤,她又如何袖手旁观。

这几日一定是发生了极其荒谬的事。可是他为何不能与她说清楚?

贺星芷不知自己对宋怀景的感情到底算不上爱, 她向来不是那种能爱得你死我活的性格, 但贺星芷知晓自己只愿意也喜欢与他亲近。

也答应与他完婚, 续了二人几年前的情缘,甚至想要在这里过完贺星芷的一生。这般想来,他们也算实实在在的爱人。

贺星芷不懂这些官场上的争权夺利, 但贺星芷不喜欢宋怀景这样轻飘飘地借着为她好的名义将她推开。

隐瞒对于她来说, 也是一种欺骗。

十几日前还在选缝婚服的绣庄和绣娘, 如今却一句不能是夫妻。

贺星芷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撑在宋怀景的身上,身子往他身前贴近, 亲得太过用力以至于头脑有些昏沉,昏沉得快要支撑不住身体,将宋怀景整个都撞到墙边。

宋怀景眉头蹙起, 掌心不由自主地紧紧箍住她的腰身, 两颗心擂鼓般的跳动震颤透过紧紧相贴的身子交织。

从前的贺星芷,鲜少主动吻他的唇,往往只是轻啄一口,抑或是轻轻地啃咬一下。

何曾像如今这般带着她从前从未有的掠夺气息。

宋怀景明明知晓, 此时他要推开贺星芷,可身体却越过理智,躬着腰身仰起头迎着她的吻。

“嗯……”直到贺星芷实在呼吸不过来了,她才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此时她依旧坐在宋怀景的腿上,上身贴在他的身上,下着细雨的秋,又湿又凉,此时贺星芷却觉得浑身都在发烫,额角的汗珠沿着脸上肌肤滑落,又热又痒,落至下颔,脸上映下一道晶莹的光。

贺星芷极力攫取着空气,指尖以及死死地扣在宋怀景的肩上,终于缓过劲时,她想要对宋怀景说些什么,但过度的呼吸让她唇舌干燥得说不出话来。

她颇为难受地咽了咽唾沫。

宋怀景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喂她将这杯水喝完后,又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贺星芷拧起眉头,瞪着他,“真的想取消婚约?”

他抿着唇,哽着一口气,避开了她的目光。

贺星芷掐在他肩头上的指尖不受控地隔着衣物陷入他肩颈的肌肉上,被她坐在身下的宋怀景忽地将她的腰抱得更紧了些。

“嘶……”宋怀景蹙起眉,将指甲扎在掌心中。

贺星芷显然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她猛地松开手,“怎么了?”

“我肩上有伤。”

贺星芷腾的一下从他身上起身,才发觉他的肩头在渗血,显然是被她弄的。

“你怎么不和我说?”

“无碍,我自己处理便可。”

他的脸色也有些白,抬头望向她时,看着贺星芷目光中无法掩饰的担心,又看到她的不解与气恼。

“阿芷,当我求你了,至少……这段时日与我彻底脱开关系吧。”

“那你至少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贺星芷从窗边的案几上找到了金疮药与包扎用的布条,扔到他的怀中。

宋怀景薄唇微动,他明明知晓贺星芷分明是个性子倔的,很多事她不想问只不过是不在意、懒得问,可遇上真想知道的事,她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如若再不与她说清,他甚至怀疑她会与李成璟硬碰硬,她从来都不畏惧所谓权力,哪怕那人是皇帝。

他垂下眼睫,拿起金疮药,解开衣服,叹了声气道:“阿芷,可还记得冯霄?”

“那个抓小孩献祭的坏蛋?”贺星芷转了转眼珠,想起那个雨夜的事。

“嗯。”宋怀景到底还是将她离开京城这几日的事情说与她听。

此前宋怀景南下润州表面上已结案,但牵连甚广,许多细枝末节尚需处理。

加之润州刺史年事已高又害了病,近日已上表乞骸骨,圣上自然是允了,但此次润州水患瞒报,逆党之乱,皆昭示此时急需派遣可靠之臣。

不仅要选择能臣接任润州刺史,更要将此前与冯霄一等人勾结、瞒报灾情鱼肉百姓的州府属官革职查办。

故而在朝会上,圣人将宋怀景查到的逆党罪证以及勾结官员名录以及最终判决,何人被弹劾,何人下狱、何人问斩皆公示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