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广寒糕(第2/4页)
意在让满朝文武皆知,五皇子旧部、南方逆党已铲除,圣人对谋逆之事绝无姑息,日后若有何人效仿,此次冯霄等人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并且圣人擢升尚书省右司郎中李昊为润州刺史,即日赴任。
故而近日,朝中大臣皆知晓冯霄的事。直到五日前,有御史当庭上奏,言之凿凿,道逆党冯霄或许并未真正被处死。
奏疏暗指宋怀景或徇私枉法,甚至有意与冯霄勾结,欲要效仿前朝臣子反叛的旧事,在江南富庶之地暗中招兵买马,日后夺权。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因为当时天气极端,加之事情紧急,冯霄并没有在百姓众人面前被斩首弃市,而是在狱中匆匆被处死。
虽然相关的官员皆亲眼看见冯霄死于刽子手下。但冯霄此人极会伪装样貌,此时样貌已与三年前圣上还未登基前两模两样。当时与冯霄有过正面交集的人只有宋怀景,一时之间无人能证明被斩首的人是否真的是冯霄。
又有人上奏道是宋怀景为了铲除异己,清洗那些在朝堂上与自己见解不合的同僚,渐渐换成自己的心腹,以便日后反叛,故而利用未婚妻贺星芷的财势与金禧楼之便,设下那神秘纸条的局,导致几位官员接连遇险受伤。
宋怀景为了证明此事与他无关,将那日贺星芷发现的纸条拿了出来,并将右肩假伤弄成了真伤。
太常寺卿赵大人也道自己与宋怀景从未有过过节,才将金禧楼与贺星芷从此事摘了出去。
不过这两件事都还没有掀起波澜,毕竟告发宋怀景并无实质证据,他仍如常上朝理政。
真正致命一击是在四日前,有人竟在皇子公主读书的资善堂中,赫然发现了厌胜之术的证物,两个带有皇子与公主头发指甲的人偶,上面有两位皇嗣的生辰八字。
之所以怀疑此术是宋怀景所为,是因为这人偶是在资善堂专供宋怀景休息的直舍①床榻下寻到的。
宋怀景此人行事作风与许多官员不同,身边除了两名侍卫并无多余伺候的下人,除却日常洒扫的宫女与太监,并无闲杂人等进入过他的直舍。对皇嗣使厌胜之术的矛头直指宋怀景。
巫蛊诅咒之事,素来是帝王大忌。此事祸及皇嗣,加之前一日冯霄之死的疑问,顷刻间,宋怀景便陷入旋涡之中。
“圣人虽未深信是我欲要谋害皇嗣,却无法置之不理,为了平定众议查明真相,只得暂时革了我参知政事之职,责令我于府中静候调查,这几日之间,三司已轮流讯问,已不下十数遍。”
宋怀景无波无澜将这几日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贺星芷皱起眉,“你就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不摆明是要害你吗?”
“阿芷,一切事情都需要证据,现在无法证明我犯了事,但也无法证明我完全清白。”
“你才去资善堂干过几日活啊,也就教皇子公主几天吧,就出了这事。”
贺星芷摸了摸下巴,扯着嘴角道:“还是皇帝亲自请你去教他们的,不会是故意的吧,嘶,这狗……”
贺星芷口中的狗皇帝还未说出嘴,宋怀景便猛地起身捂住了她的唇,“阿芷,隔墙有耳,不得胡说。”
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唇上,近乎遮住她大半张脸,贺星芷支支吾吾,索性往他手上咬了一口。
宋怀景面上并无再多神色,重新包扎好的肩头在贺星芷面前半露不露。
可如今贺星芷一点欣赏美好肉体的心情都无了,“所以呢,你既是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等着三司他们查清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急着与我割席?”
“阿芷,你想得太简单了。”
他任由她咬着自己的手,“阿芷,是朝中有人想害我。只要有人想害我,无论圣人到底信不信任我,都不安全。我好不容易将你摘出去……”
“就连先前一同与我南下的国师,也因此番变故受了牵连,被疑与逆党或有勾连,暂困于宫中。”
“所以呢?”贺星芷眨眨眼。
她的心态确实与宋怀景不一样,在这里,所有人、事都很真实,可生死对于贺星芷来说是十分模糊的事。
故而贺星芷身上有一种他们都没有的莽撞,她不怕,她不怕在这里死去。
所以宋怀景的那些忧虑,贺星芷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理解。
“阿芷,取消婚约,我们两清,取消婚约错在我这处,也不会影响你的声誉。你不要再来寻我,暂且避开风头。”
宋怀景压着牙,指尖不禁又攥紧。
贺星芷将眉心皱成一团,“意思是我不能住在这儿了?”
他噤了声,似是在默认。
“可这不是我家吗?”贺星芷凑近,将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