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2/33页)
他充满了信心走向了小花厅,但见卢方正在诘问卢安,脸上的神色很难看,卢安则唯唯否否,尽在支吾着。
看见他进来,卢方立刻道:“十郎,你来得正好,今天下午。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李益坦然道:“姨丈,一切都是小侄的主意,你问小侄好了,卢安也说不上来。卢安!
你先下去吧!”
卢安如逢大赦,慌忙打躬告退,李益从容地来到卢方的对面坐下,也不忙着开口,卢方的神色很难看,过了半天,他才一怔道:“十郎!我知道英儿做事欠周虑,把你接来了,却又撇下你上刘家去了……”
李益道:“是小侄劝她去的,礼不可废……”
卢方道:“十郎,我都问过卢安了,事情不怪你生气,我那个姊姊也实在胡涂,早上你姨母上刘家去的时候,我就是怕缠夹不清,叫你姨母到了刘家就提早宣布了你跟英儿的婚事,原是想叫家姊息了这个念头,那知道她还是要刘平来把英儿接去,难怪你会生气,你当时既然在场,就该阻止英儿前去的!”
李益道:“小侄认为没有阻止的必要!”
卢方道:“怎么没必要?你难道没听说刘家的事?”
“刘家有什么事?”
卢方一怔道:“原来你全无知闻,我还以为你听到消息了呢。我早朝回来,从同僚口中,听见人家说。今天家姊以过生日为名,要让大家见见她家的未来儿媳,早在几天前就放出消息了,我一直被瞒在鼓里,今天早朝时才有人告诉我,我知道这是家姊的胡涂主意,想先造成口实,使我无可推托,所以我回来,叫你姨母前去,一进门就宣布你们的事,免得闹笑话!”
李益这才恍然笑道:“难怪刘平跑来陪尽小心,非要表妹去一趟,这个人也胡涂得可以,姨母既然已经宣布了,他难道还不死心?”
卢方叹道:“他们这一对母子实在混得可以,消息是我姊丈告诉我的,他怕闹僵了,伤了亲戚的和气,才特地知会我一声,要我别让英儿前去,我很气这件事,但毕竟是我的手足姊姊,实在也没办法,今天回来晚,刘家的人已经在了,我不便说什么,英儿那儿大骂刘平,我也没阻止,只悄悄地跟你姨母说了,以为如此一来,家姊该死了心,那知道刘平仍然来把英儿给诓了去,我以为你也有所听闻,所以才很不高兴。”
李益道:“小侄是有点不高兴,但不是为这这个,事前小侄也毫无知闻。”
卢方道:“我说呢,英儿的脾气倔,我不敢让她知道,否则她可能会吵上刘家去,我以为她绝不会前去的,那知刘平这小子居然来上这一手,我又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对英儿前去而生出误会……”
李益道:“小侄回到长安,那儿都没有去就来叩诣大人了,长安有什么事,小侄怎么知晓呢?而且小侄就是知道了,也不会阻拦,因为这不是小侄所应阻拦的……”
卢方道:“十郎!不管你是否阻拦,我叫你姨母一到刘家,就宣布你们的婚约,这已经是对你的答覆了,纵有误会,你也不该再放在心上。”
李益笑笑道:“小侄一无所悉,何从误会呢?”
“既然你没有误会,那英儿去为她姑母磕个头贺寿,也是礼份所应尽,你又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益道:“刘平一进门就向我们道喜,说是姨母已经宣明了小侄与表妹的婚约,然后坚邀表妹上他家去,表妹就去了,如此而已!”
卢方道:“那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是还劝她前去吗?”
李益正色道:“是的,小侄劝她去是为尽一个晚辈的礼数。可是他们两人走时却没有问我一声,如果姨丈与姨母在家,自然不必问我,如果刘平没说姨母已经宣明了婚约,也没有问我一声的必要,可是在那种情形下,两个人都没有重视我这个人的存在,小侄如果再没有任何表示,就不像个男人了。”
卢方一笑道:“你也太认真了,英儿不太懂事!”
李益倔强而又挑战地望着卢方,坚决地道:“别的事可以不懂,这些细节必须明白。”
卢方感到很难堪,这等于明显地单指责他家教不够,可是李益很快地接上道:“姨丈治家谨严,表妹知书达礼,这是姨丈教化之功,可是像那种情形,却不是姨丈所能教得到的,比如农夫教稼,仅能教以灌溉耕种之法,但何时施种,则须视物种而别,禾稻需水,小麦宜早,各有其时地之性,不可一概而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