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疯子(第9/12页)
见此,宁蕙儿流泪了。她想到当年绝望而无力的丈夫最终冲出去杀人送命,她的宝贝儿子难道也会走上这条路?
另一边,简宏成终于跟宁宥道:“你妈安然无恙,已经与宁恕在一起。两人应该都没事了。”
宁宥一听,手中的笔一下拍在桌上:“我问你,事情明明都在你计划中,你为什么预先不告诉我出什么事、哪儿出事、出事到什么程度,以及你早想好怎么救宁恕的命?我别的都能忍,但我见不得我老妈被我支使得没头苍蝇一样,甚至面临车祸可能。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计划中的棋子,帮你制造气氛,促进冲突加剧?”
简宏成不紧不慢地道:“你别急,听我全部讲给你听。现在我可以说了。你弟弟约我周五面谈,我听他的口吻很是胸有成竹。联想到他周日在我弟弟公司仓库偷窥,我意识到他手里抓到什么料了,所以我请朋友帮忙,搜搜他的公寓。很巧,朋友取到他放在公寓里的料了。我之所以不能提前告诉你全部,是因为我还得让我的人守株待兔,观察宁恕一看到资料被偷的即时反应,也就是最真实的反应,以判断他手里还有没有其他更大的杀伤性武器。如果提前告诉了你,你又通知宁恕什么什么被偷了,我的人就跟不上了。但我忍不住还是提醒你跟住宁恕,我就怕自己千虑一失。万一我的人没盯紧,而你弟弟很想不开,就糟了。眼下从你弟弟的反应来看,我抽走了他釜底那条正确的薪。”
宁宥不由自主地又写下一条成语:釜底抽薪。而郝聿怀早兴奋地比画起来,奋勇写下“三十六计”。宁宥一时没心情管儿子,而是想了会儿,心平气和了:“我错怪你了。按说,你不通知我都行……就这样,我得立刻连线我妈,谢谢你。”
简宏成道:“慢点儿挂。你知道得太详细,未必是你家人乐见。而且你如果说了我通过宁恕的反应判断他还有没有后招,会让他更加羞愧。你不如承认上我的当,做了我的棋子,你与家人同仇敌忾,做人更容易。”
宁宥听了好一阵子无语,过会儿才道:“你多事啦。”
简宏成不由得呵呵一声,自己也觉得尴尬,忙说“再见”挂了电话。
宁宥一时恍惚,依然举着手机不放。
郝聿怀却在旁边听到通话已经结束,便插进来问他最急于想知道的问题:“妈妈,爸爸那儿怎么样了?那位顾阿姨早上跟你说了些什么?”
宁宥想再恍惚也不成了,直接陷入更大的情绪不适。顾阿姨?啊呸!那女人配?可她刚才忙于处理弟弟的事,恰好告一停顿,脑袋还处于真空状态,完全没精力面对儿子的提问,只好装作如梦初醒般跳起来,道:“哎哟,忘了做晚饭。”说着,忙蹿入厨房。
可郝聿怀怎么可能放弃与爸爸有关的疑问?他几乎是如影随形地跟进厨房,继续发问:“是不是爸爸很不妙?那个顾阿姨看我的样子怪怪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妈妈,妈咪……”
宁宥被这一声声的“顾阿姨”刺得鲜血淋淋,只得放下手中的不锈钢盆,面对着郝聿怀严肃地道:“那位顾小姐不是你爸的同事,而是你爸的外遇。她跟你爷爷、奶奶说,她有证据证明你爸无罪,但条件是妈妈接受她的侮辱。为了你爸,我早上约见顾小姐,但不欢而散。我不知道你爷爷、奶奶傍晚再次与顾小姐见面是为什么,毫无疑问的是,他们是背着我私下见面。如果不是被你撞见,他们未必会知会我。按说在我全力以赴为你爸的事奔走的时候,你爷爷、奶奶不仅不信任我的努力,还背着我与你爸的外遇见面勾结,这是很不能容忍的事。但为了你爸,我愿意忍。只是妈妈很伤心。”
郝聿怀好一阵子懵懂:“爷爷、奶奶不能跟爸爸的外遇见面。但爸爸真的会无罪吗?”
宁宥趁着郝聿怀思考的当儿,心里也是如高频运作的电脑,将各种想法都筛滤了一边,这会儿能冷静地道:“妈妈解释给你听。你爸有罪,这是你爸在出事那天亲口跟我说的。但罪分重罪和轻罪,影响坐牢时间。那么谁能提供最有利的证据为自己洗刷罪名,将罪行减轻呢?只有你爸自己。他做了什么,他心里最清楚。因此,我给你爸请了最好的律师,让你爸利用律师会面时间把所有对他自己有利的证据告诉律师,让律师来决定什么能用,什么不能用,什么加工一下可以对你爸更有利。顾小姐那所谓的证据全无用处。”
“那爷爷、奶奶干什么还见那个姓顾的?”
“叫她顾小姐,我们是文明人,不跟缺乏基本道德的第三者一般见识。”宁宥盯着儿子,等他点头之后,才道,“你爷爷、奶奶不信任我,认为我不会全力以赴要求律师帮助你爸。这就是我最生气的地方。我第二生气的是,他们与你爸的外遇勾结,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但现在是全家人齐心协力帮助你爸的时候,所以,我不跟你爷爷、奶奶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