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八十年代的算命江湖(第7/19页)

我皱了皱眉头说:“咱们当年不说这样的话,是因为祖爷有言在先,‘宁拆十座桥,不破一门亲’。他感觉这是作孽,所以不让咱们这么做。”

“人家为什么就敢说?”

“他敢说,因为他是瞎子,谁会跟一个残疾人计较?你告诉我,他要了你多少钱?”

“不瞒二位哥哥,人家是一分钱都没要。人家说什么时候应验了,什么时候再要钱。他敢这么说,肯定有底,否则就不怕我一旦离了婚,再结婚,如果还是生女儿,我不去找他麻烦?”

我和四坝头也震惊了。是啊,这个事可非同小可,这瞎子也太他妈敢说了,他就不怕万一事情不成别人去找他玩命?就连他师父,大名鼎鼎的龙凤也从不建议人离婚,只有两人实在过不下去了,都感觉要离婚时,才会帮人找下一个对象。

“不对,不对。”我脑子一阵急转,“我怎么觉得周瞎子哪里好像不对劲呢……”

四坝头也点点头:“嗯,我也觉得不太对。别人算命,都是闷声发财,从来不敢张扬,他自从立了门户后,迫不及待地将名声打响,这和一般的算命先生不一样。”

“此人的底细你知道吗?”我问王家贤。

“我往哪知道去啊。不是说从北方流浪过来的嘛!”

“具体哪里?”

“不知道。反正我想试一试。”

“真离婚啊?”

“离!她说了,谁不离谁不是人!”

“哎呀!又来了!没法管你!”

这就这样,七坝头莫名其妙地离婚了,净身出户,哥儿几个给他凑了点钱,租了个房子住。好在副校长的职位他还干着,每月有200块钱收入,日子还能过。

接下来就是找属鼠的女人了。1984年的属鼠,但肯定不行,还是幼女;1972年的属鼠,也不行,还未成年;1960年的属鼠,二十八九岁,但基本都是结了婚没几年的,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离婚的;1948年的属鼠,但已年过四十,是否愿意再生育还不好说。选来选去,还得从60后下手。

50多岁的人,找20多岁的老婆,那个年代还属于奇闻。但钻了牛角尖的七坝头铁了心要这么干。

“师傅啊,您看这个女子我从哪个方向找啊?缘分不是分方向吗,东南西北,我得有个方向啊。”王家贤问周玉郎。

“嗯。你很有魄力,你是个成大事的人,可惜这些年被你老婆绊了脚,如果你早遇到我,你早就发了!”

“唉,这也是命啊。”

“不错。这就是命。我算你这第二个老婆,应该来自南方,皮肤白白的,很有气质,还是个富婆,明年春天,就能出现。”

“真的?有气质的富婆?”

“嗯!这就是你的命!你发达的日子来了!”

“这个人多大岁数啊?”

“30岁以下。老少配!”

王家贤喜得一阵燥热:“师傅,这个事要能成,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我一辈子供养你!”

“你客气了!咱算命的不就是为人造福嘛!”

“师傅真慈悲。”

一个月后,那个曾经找过周玉郎算婚姻的少妇又回来了。少妇叫万素欣。

“师傅,您给我的那个符,我已经烧了。”万素欣说。

“嗯,这段时间夫妻感情怎么样?”

“不好。十分不好。我们俩在南方有一个皮鞋厂,这几年赚了些钱,他变了,花心了,找了个女学生,还生了孩子。我一直认为他就是玩玩,没想到他弄出个孩子。我真想去法院告他,告他个重婚罪!”

“别!别!放别人一马就是放自己一马。”

万素欣愁容满面:“唉,也怪我。自己不争气……”

周玉郎迅速捕捉到这句话的内涵,忙插嘴说:“我那天算你的八字,觉得你的子女宫不是特别旺,孩子来得迟啊!”

“师傅说得很对!我们结婚七年了,也怪了,我始终怀不了孕。他想要孩子,就出轨了!师傅能不能算算,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生孩子?我去医院查了查,医生说没啥问题,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周玉郎马上做掐指状,沉思了半天说:“你这个命啊,八字中的子女星被克制住了,叫子女入墓,必须把墓冲开,才能有孩子!”

“入墓?冲开?”

“对。就像有些男人有病,必须用女人来冲喜,这样的事,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

“道理一样。你丈夫的八字和你的八字正好不合,他冲不开。这样下去,一辈子也生不出孩子,感情也会越来越差!”

万素欣越听越紧张:“那……看来我必须离婚了?”

“我不是说过吗?如果你非要死缠下去,凶多吉少,你想想,你丈夫和别人都有孩子了,那个女的肯定会逼着他离婚,你要是死活不离,把你丈夫逼急了,万一他给你下点毒药,这不麻烦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