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恶鬼 而我,要的是你。(第2/5页)
谢清晏扶着长剑踏出翳影,如竹如玉的指骨曲起,懒抵在剑颚上,一抬。
三尺青锋出鞘寸余。
“——!”
管事嬷嬷立时想起了方才站在剑光范围内,那种犹如见尸山血海的扑面杀气。
她腿一软,哀求地跪倒在地:“谢侯,夫人,大姑娘……我错了,我当真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鬼迷心窍,我……”
“够了!”宋氏生怕她说漏什么,急赤白脸地踹过去一脚,“滚出去!回府看我不罚你!”
嬷嬷颤了下,哆哆嗦嗦看向谢清晏与戚白商。
戚白商冷瞥回眸,侧过身去。
长剑归鞘。
“哎,谢谢夫人,谢谢侯爷,谢谢大姑娘……”管事嬷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
宋氏回神,尴尬扫过谢清晏神色:“我,我先去看看婉儿。”
“戚夫人稍等,还有一事。”
宋氏僵停,小心回过身:“何事?”
“凌永安德行败坏,不堪为婿,平阳王府与戚家婚事,就此断绝,今后不必再提。”
宋氏惊急:“可我与王妃——”
“平阳王府若问起,”谢清晏回身,神情温柔而眼眸沉凉,“便说是我说的。若有异议,叫平阳王妃来找我问责,如何。”
“不,不敢,谢侯言重了。”
宋氏强撑着煞白脸色,狼狈地笑着应了,扭头进了幔帐内。
她一走,董其伤适时入内:“公子,安家安仲德在外求见。”
“——”
戚白商眼皮蓦地一跳,抬眸望向门外。
安仲德,安惟演的嫡长子,当朝吏部尚书,也是安家最有望接任安惟演成为朝中重臣之人。
她的,亲舅父。
谢清晏望向戚白商,见她无意识拢紧了攥着薄纱的手指,他眼神微动:“先取帷帽来。”
董其伤应声。
没两息,他便亲手将一顶沾了草叶碎屑的白纱帷帽送进来。
“你落在了竹林中。”谢清晏道。
“竟捡回了…谢过侯爷。”戚白商接过,这一瞬有什么念头掠过她脑海,她却未能捉住,只是下意识提防着安仲德的出现。
“谢侯爷!”
安仲德人未入,声先至。
戚白商隔着帽纱望去,便见一个白面无须、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绛紫官袍,快步进来,满面焦急恳切:“听闻宴席菜肴中出了谬过,竟惊扰了谢侯爷和戚二姑娘,险些酿成大祸,当真是府中莫辞之罪责!”
谢清晏似是意外:“安尚书今日不在吏部当值?”
“我一听府中出事,第一时间便赶了回来,生怕谢侯有失!”安仲德擦过额头上的汗,顺手扶过歪了的官帽,惶恐道,“都怪我治家不严,出了这么大的谬过!若是谢侯有失,我万死难辞其咎啊!”
说着,安仲德一掀紫袍,竟是屈膝要跪下来:“万望谢侯莫怪——”
戚白商眼皮一跳,手抬起来,本能想替某人拦住。
她惊看向谢清晏。
那人竟岿然未动,神清气定。
他只低了低身,在对方跪下前温声道:“安尚书贵为三品朝臣,金玉绶带,只跪天子。如此,是想折煞谢某么。”
“——不敢!万万不敢!”
安仲德屈了一半的膝盖立刻打直回来。
又是一番恳切致歉后,安仲德才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外屋里的另一个人。
他的目光在戚白商腰间的金字木牌上停顿了下,跟着拱手:“久闻婉儿姑娘才女之名,未能得见,今日来府中赴宴,却叫你受惊了,实在是安府招待不周啊。”
戚白商先是一怔,跟着低眸,望向了自己腰间。
木牌垂坠,流苏晃荡。
“戚婉儿”三字在上面晖晖熠熠。
“…!”
戚白商面色微变,终于反应过来,刚刚电光石火似的擦过脑海的事是什么。
这块木牌!还有这顶帷帽!
谢清晏若是方才看见了,岂不是立刻就能知道流觞曲水宴中的“戚婉儿”是她假扮的了?
此刻想躲已来不及。
戚白商只能硬着头皮,朝安仲德还了一礼,尽可能叫那枚木牌转去谢清晏看不到的地方。
“安尚书误会了,”谢清晏却兀然道,“今日宴席上险些受害的并非戚婉儿,而是这位戚家长女,戚白商。”
“……!”
戚白商面色微变,下意识隔着帽纱望向了谢清晏。
谢清晏却只是目不瞬地凝视着安仲德。
谢清晏知道了?那他是在试探她的身份,还是试探安家对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