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页)

“不准喊。”

他们警告她,嘻嘻哈哈地对她赛雪珠颜肆意品评。

林静照被锁住的手暗暗攥紧了拳头,蒙住的眼睛使她不见天日,青筋暴起。转念一想这不疼,起码不会比砍头时更疼,那几个大腹便便中年狱卒的事应该很快,很快便泄了。

对方恶臭的嘴方要嘬上她的颊,猝然“嗖嗖”利器破空之声,响起杀猪般剧烈的哀嚎,为首的狱卒直挺挺地死了过去。

后面几个狱卒也先后中招,头发丝细的银针狠辣劲道地刺在他们脖颈大动脉上,死状极恐怖凄惨,掀起的阴风带得牢室冷飕飕。

宫羽从牢狱的甬道中出现,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内心冷笑:圣上同娘娘开玩笑,难道这些奴才当真了吗?

都察院这般放肆,也不怕血洗。

回首做邀请姿势,黑暗中慢慢踱出一玄帽玄袍的男子,头戴低垂的兜帽,颀长的全身皆被遮挡住了,阳光也晒不透的浓重黑暗。

他作何表情不知,在那些尸体面前停了下,可怕恐怖的寒凛蔓延整个牢狱,仅有冷白棱长的手指露在外面。

宫羽哗啦地打开了牢狱门。

黑袍男子走进,充溢着死亡气息的狱室中,仅剩他和林静照二人。

宫羽退出。

林静照被束在十字架上,眼睛也被蒙住了,看不清外界。只隐约感觉有什么变故发生了,或许是更高级的狱卒过来了,氤氲着肃杀之气。

但天下乌鸦一般黑,更高级的狱卒往往意味着更肮脏的欲望,她逃不过去。

太师椅哐啷落地,那名高级狱卒坐下,渊渟岳峙的气势正对向她。

透过朦朦胧胧的遮目布,他处于强大的逆光下,仙气飘飘又森森鬼气。

——也许是比高级狱卒更高级的存在。

林静照颤了下,刻进身体的恐惧比内心更先认出他来,心悸不已,没想到他会来屈尊来这么污浊泥泞的地方,还以为与他此生不复相见。

她此刻被绑成十字,屈辱,卑渺,难堪,按理说死囚已没资格再见他了。可他偏偏来了,这么毫无征兆地来了,是特意嘲笑她,还是履行当初的诺言,给她送最后一顿饱饭?

狱房内,酷刑室,各色刑具齐全。

阴翳与残忍兼备,鬼气汹汹,这场逼供或许才是真正的逼供。

良久,也没等到他开口。他缓缓起身,拿起一根细长冰冷的刑具搭在她的下颌上,她下颌被迫随之抬高,露出纤秀清减的脖颈。曾经布满无数吻痕,被最高统治者吻过无数遍的。

“据审讯,你勾结了叛党?”

林静照手心捏满冷汗,却被十字架死死禁锢住,只得嘶哑地道:“阁下是?”

“你不用管我是谁,回答问题。”

对方的嗓音极其熟悉,熟悉像清晨同床共枕事,揉碎进耳蜗的第一缕嗓音,渗进她的骨血里,化成灰也忘不掉。

“是,”她艰难回答,“不知阁下和都察院什么关系,这些我已供给都察院了,供词呈录得清清楚楚,也画押了,却一遍遍再问。”

“你所言不实。”

他凉凉如下完雪透亮的天,不近人情,“上面将你的供词打回来了。”

林静照温弱中含有刚强:“阁下凭什么说我所言不实,上面是谁,圣上吗?证据确凿,圣上又凭什么?我已供认罪过,为何迟迟不行刑,这样一日日折磨我。”

“上面没想一日日折磨你。”

他下意识说,似细不可察叹息了声,“有没有可能是你在一日日折磨上面?”

声息如一缕残光很快被黑暗吞噬,他随即恢复了庄严和肃穆,犀利如解剖刀地正色教训:“国有国法,追究的只是事情的真相,公平的结果。”

“那你们都察院究竟还想怎样。”

她神色疲沮,含着泪水。

“听你说真话。”

对方道。

补充了句,“否则不好办案。”

“从前并不知都察院办案这般滴水不漏,一审二审无穷无尽,拖泥带水。”

她闷着气,不留情面地讽刺。

“别放肆。”对方亦刻薄。

“我该说实已说净,再无可说。”她停了停,“便是圣上亲至,也这番话。”

那人深沉黯淡的眼睛里异样的情绪犹如涟漪扩散,幽幽道:“圣上怀疑你替人顶罪,识相的话就快些招,还能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圣上也忒煞多疑了。”

林静照忍不住抿抿喉咙,“铁证面前,圣上这样无端猜疑不觉得荒谬吗?若国家司法真的公平,便赶快送我上刑场。”

“不许私下议论圣上。”

“你想死也不必着急。”

他沉静地反驳,“圣上既疑,自有疑的道理。”

林静照不耐烦:“圣上只是一时不习惯没有女人作陪,想我这副残躯。日后选秀重组后宫,圣上自然释怀,何必纠结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