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4/5页)
夏蓉立马问:“他真的对你做什么了吗?”
林晋慈冷瞥去一眼,回道:“他没有做成,否则现在他就不止前途被毁,颜面扫地了。”
林父仅语顿了几秒,仍旧摆一副居高临下的家主做派:“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情况,你可以告诉我的啊!”
林晋慈知道他会是这样。
他们总能找新奇的视角来责怪她,好像问题永远出现在林晋慈身上。
林晋慈看着他此刻道貌岸然的样子,看够了,才出声说:
“我给你打过电话,说我在姑妈家住得不好,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你当时在电话里,对我说的是,不要再给你添麻烦了。”
林父愣住,想不起来又不敢否认地陷入沉默。
夏蓉责怪地看着林晋慈,好像此时的林父才是受害者。
“你爸爸工作那么忙,一时顾不上,你不能好好跟家长讲?你怎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非要在心里记着仇?别人家的孩子会像你这样没大没小地跟父母沟通吗?你怎么永远都要跟别人不一样呢?”
林晋慈无动于衷,轻描淡写道:“别人家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好像也不一样,所以我大概也很难长成别人家小孩的样子。”
夏蓉感受到挑衅,更加气急败坏:“林晋慈,你听听你在跟父母说什么,小傅今天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好好一顿饭,你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这套讲话方式,林晋慈早就琢磨透了,不管怎样,先以怒火证明林晋慈错了,林晋慈要是不认,反驳,便要扯上别人。
道理败阵,那就再提感情。
也不用管扯上的“别人”是谁,他们是否在意这个人,总之只要有人被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那么就是力证林晋慈错了的证据。
如果此刻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对峙,林晋慈会觉得好笑讽刺又无趣透顶。
可此刻,她身旁坐着一个和这个家庭毫无关系又一直看着她的人,她始终目视前方,没有也惧于去和傅易沛交换情绪,他们之间是一块直观展示的无形玻璃。
她把血淋淋的切片拿出来,被空气浸得冰冷又恓惶。
大二那年,她在学校置物间害怕到几乎要发抖的,正是今天的景象。
那时候她无法想象怎么让傅易沛去了解一个怪异家庭。
她不想让她喜欢的人知道,在林晋慈的家里,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那样好像连带着傅易沛对自己的喜欢,也会衬得很廉价,她不确定傅易沛会不会因此收回感情,不确定他会不会因为觉得连父母都不爱她的林晋慈,是一个不值得付出爱意的人。
但此刻,在她古怪生长起来的房子里,她平静地迎接着夏蓉的目光,没有因为傅易沛在场,产生任何试图妥协伪装的念头。
“如果只有我妥协才能成全好看,那大家就一起难看吧。这样的难看才真实,我的父母如何,我的家庭如何,即使日后不来往了,我认为我的伴侣也有了解的资格。”
林晋慈点点头,结束一切。
“这样的第一顿饭,很好,就到这里吧。”
林晋慈不希望傅易沛和她父母发生任何争吵,傅易沛也如她所期待,没有出言参与进来。
只在林晋慈起身,径直往门口走,而她父母追上来痛陈失望时,不着痕迹地挡在林晋慈面前。
他神情自若,仍有最基本的教养,好像今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礼貌地说:“叔叔阿姨,告辞。”
离开林家,等电梯,进电梯,出电梯,两人牵着手,各自无声地走进漆黑冬夜里。
在林家没有表现一丝崩溃的林晋慈,在走到一盏失修的路灯旁时,忽然停下了步子,傅易沛第一时间轻搂她的肩,低下头问:“怎么了?”
林晋慈没有说话,只有动作,拥进他怀里,将自己的手臂环紧。
傅易沛的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她感觉自己在安抚里一点点回温,埋首嗅着让自己感到安全的气息,她抱着傅易沛,好像十分依赖傅易沛,可话语却如同早就将自己与傅易沛割成两个部分,做好准备与他分开。
“如果你觉得喘不过气,就推开我,没关系。”
抚她背脊的力度加深加重了一些,傅易沛没有放开她分毫,只是声音很轻地问:“所以之前那次分手,也是因为害怕我喘不过气,所以才推开我的吗?”
一刹间,林晋慈的身体僵住,连抬起头看傅易沛的动作都锈化般缓慢,但眼底的湿气迅速聚拢涌起——在她视线前,笼成一层薄薄的脆弱水壳。
傅易沛低低一叹气,就碎裂、坠落。
她气息微哽着:“我不想把我的麻烦和痛苦带给你。”
“你真的很自我。”傅易沛抱住她,没办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