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袁绍踉跄前行,锦袍沾满尘土,发冠早已歪斜。他双目赤红,口中不住呢喃:”不可能,这定是妖法!””你把精锐藏起来了”。

声音嘶哑如破锣,显得尤为凄厉。

两名强壮士卒推攮着他穿过营地。袁绍拼命挣扎,脖颈青筋暴起,却仍不忘瞪大双眼扫视四周。袁绍依然不甘心在这处破烂军营中试图找出精锐的痕迹。

没有,什么痕迹都没有!

行至中营,帐幕稍显齐整,从漏风的破布条成了不漏风的布片,路边蹲着熬汤做饭的妇人不见了,巡逻的士卒从赤脚到穿鞋……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没有昭明军精锐。

袁绍面如死灰,被推到中军大帐也仿佛未觉。

陈昭吩咐左右去准备地方给袁绍居住。

“袁本初身份尊贵,给他一个单独帐篷。”陈昭语气干脆,“再把那个用来囚野兽的笼子刷刷,当做牢狱。”

寻常人不敢去山上打猎,害怕野兽,军队却没这个畏惧,有人有箭有长矛,什么野兽也只能成为一道填菜。只是再多野兽也不够数万士卒吃,陈昭就定了规矩,次日要上战场的士卒才能吃上几口肉。

天气炎热,肉放不住,兵丁打猎的时候会尽量留活口,军营中专门有几个笼子关押猛兽。如今正好能充当临时牢狱。

不多时,笼子就被洗干净推入了帐中,兽笼太大,足以容纳两只黑熊摔跤的笼子占据了半个帐篷,还是把帐柱卸下两根才把这辆笼车推进来。

“真是好大的一张床。”陈昭颠颠手中钥匙。

袁绍紧握笼杆,十指攥得发白,“汝岂能如此辱我!”

陈昭似笑非笑地睨着眼前人,道:“我这是有备无患,万一我军中有你的细作趁夜把你放跑,那我能去何处说理?”

就算没有细作,万一袁绍高官厚禄蛊惑住了看守他的狱卒,半路跑了,也有可能。这等例子史书上可不止发生过一次。

“如今汝被关在牢中,钥匙只我一人持有,我定贴身存放……”陈昭自言自语,“似乎还不够安全。”

袁绍又眼睁睁看着陈昭令人取了另一把大锁,锁在牢门上,将其钥匙递给贾诩,命贾诩贴身保管。

陈昭抚掌:“如此才万无一失,只一把钥匙还放不走你,唯有我与文和同时在场,此牢才能打开。”

袁绍:“……”

你军中要是有我的细作,我还能被你半路伏击吗?

陈昭确保袁绍逃不了,才心满意足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我麾下有人与你里应外合,是也不是?否则仅凭那些老弱病残,你如何能半月连下数城?”一道阴沉的声音从背后笼中传来,袁绍神色阴测测。

“定是田丰,他与你有旧,我早该猜到……”袁绍喃喃自语。

这就对了,巨鹿田氏是冀州豪族,冀州不少官吏都与田氏沾亲带故,有田丰与陈昭里应外合,陈昭才能凭借这些老弱病残一路打到邯郸。

陈昭蹲下,与盘膝坐在笼中的袁绍四目相对,神色中带着一丝袁绍读不懂的情绪。

“却有内应与我里应外合,此人并非田丰。”陈昭声音平稳。

袁绍暴怒,死死扣住笼杆,披头散发,双目满是红血丝,厉声质问:“是何人?我对他们如此宽厚,他们竟敢背敌?”

“此人姓袁名绍,字本初,出自四世三公的淮南袁氏。”陈昭起身,居高临下俯瞰袁绍。

“昭能有今日之胜,皆有赖袁冀州,你若爱民如子,百姓怎么会六年了还忘不了我这个黄巾神女。守城士卒见了我没有战意,百姓见了我夹道欢迎,流民听说我来,各个争先恐后投军。”

陈昭仿佛只是再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庶民过得越水深火热,黄巾贼人数就越多。外面这些人都是袁冀州送给我的士卒,虽说都瘦得皮包骨头,可个个悍不畏死。”

“还要多谢袁冀州。”陈昭扯扯嘴角,想到一路上尸横遍野的惨状,终究没能笑出来。

徐州百姓一年不到就把上一任徐州牧陶谦忘了个干净,可冀州百姓都过去六年了,还对当年那个小反贼念念不忘。

陈昭转身离开了营帐,任凭袁绍再怎么呼喊,也没有再停顿一下。

“这个袁绍,文不成武不就,留着也无用,一刀宰了得了。”吕玲绮守在帐外,紧跟陈昭步伐。

袁绍这一路上可不老实,被捆着还不忘翻来覆去辱骂陈昭,吕玲绮对他一肚子杀意,忍了又忍才没一拳把他捶死。

“他还有用。”陈昭言简意赅。

很快吕玲绮就知道袁绍有什么用处了。

翌日再攻城,陈昭命人将袁绍带上战场。邯郸守将是袁绍心腹,自然认得袁绍,又惊又怕之下脑子慌成了一锅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