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3页)
吕玲绮叉腰叹气:“这就是要咱们巡逻的事了。把鸡看好,别让饿极了眼的混账玩意摸走;看到争夺虫卵打架的庶民就过去把人拉开,判明谁是谁非。”
她堂堂昭明军一方大将,现在就只能管这些真·偷鸡摸狗的小事。
“可不就是大材小用。”吕玲绮长叹一声。
一只竹筒”咕噜噜”滚到吕玲绮战靴前。抬眼望去,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局促地绞着衣角。她脸上覆着大片枫叶状的赤红胎记,格外显眼。
吕玲绮眉毛都没动一下,脚尖轻巧地勾起竹筒上的麻绳,使了个巧劲轻轻一甩,竹筒就不偏不倚飞向那半大女郎。
“多谢将军!”范桃手忙脚乱地抱住竹筒,脸颊烧得通红。
半月前书院就完工了,比范桃预估还快上一月。没活可干的范桃惊慌失措以为自己就要带着一双弟妹流落街头饿死的时候,监工官吏手持告示,宣读昭侯之命:凡流民皆可暂居草棚,若能掘得蝗卵,每日可换三合大豆。
范桃就带着一双弟妹来河滩挖掘虫卵了,挖掘虫卵这活不重,只是耽误时间。范桃就只能边挖掘虫卵边默背,背到记不起来的地方就从怀里掏出书页看一眼。
方才她一边捡拾虫卵一边在小声背诵昨夜看过的书本,入了神,连竹筒什么时候从身上掉下去都不知道。
“嗯。”吕玲绮高冷颔首,抱着长戟站在原地,眉如利剑斜飞入鬓,眸若寒星冷冽逼人,朱唇紧抿,英气灼灼,惹得远处几个小姑娘侧目偷看。
察觉到那些偷看她的眼神,吕玲绮腰挺得更直了。
高顺轻笑一声。
几年过去了,自家女公子这个好面子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
一队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官道上,前头马上坐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郎,后头却是个半大少年,怀里还抱着个垂髫稚子。那个领头的俊朗少年从领头马背上翻身下马,走到几人边上。
那俊朗少年翻身下马,步履生风地走到近前,对着高顺拱手道:”这位将军请了,在下孙伯符,欲往冀州州牧府上拜谒,还望指点迷津。”
正是前来冀州借兵的孙策。
高顺抬眼细看,想起在虎牢关外见过此人跟在昭侯身后,神色放缓了些,细细给孙策一行人指明了路。
孙策抱拳谢了一声,转身风风火火走了。
吕玲绮见其他人都离远了,立刻恢复了懒散模样,把长戟往地里一插立住,自己打了个哈欠。
“这家伙来找主公借兵,给他爹报仇。”吕玲绮懒洋洋道,“早晚都是咱们同僚。”
她家主公帐门准进不准出,狗来了都得学着炒两个菜。
——帐门似海深千尺,进来容易出去难。
吕玲绮指指点点,已经很有昭明军老人的风范了。
“我认得此人。”高顺平静道,“在虎牢关外,他就已经追随昭侯了。”
吕玲绮:“???”
“不对吧,我都没在军中见过他。”吕玲绮忽然站直了身体,满面狐疑。
高顺道:“孙伯符是孙坚之子,兴许是各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他暗投了昭侯。听闻昭侯对他十分器重,为留下孙伯符还借了不少粮草给孙坚。”
高顺说的笃定,那时候两军对峙,各自不知敌营中派了多少探子。这事在诸侯联军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打听就能知晓。
“听闻当时名不经传的赵云将军还曾亲自教导过孙伯符。”高顺给吕玲绮补了最后一刀。
吕玲绮悲愤道:“怎么可能!我才是主公和子龙最喜欢的将领啊!”
“太卑鄙了,这个孙策居然还带着弟妹一起过来讨好主公,可恶,我爹娘怎么就生了我一个啊……”吕玲绮悲愤欲绝,连巡逻的心思都没了,让裨将领着士卒巡逻,自己则毫不犹豫转身就往邺城走。
分明擒袁绍时,主公还在三军面前夸她”玲绮勇猛,世所罕见”来着!
“……不是说‘年少莽撞,不受昭侯信任,同僚排挤’?”高顺愣在原地,嘴中喃喃。
怎么女公子忽然又成了“昭侯和大将军最喜欢的将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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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多日不见,身体可好?”陈昭迎了出来,面上没有喜色,反而满是悲伤。
她拉住孙策,垂泪道:“我已听闻了文台兄英年早逝的噩耗,当年齐心讨董之时,文台兄何其勇猛……唉,天不假年。”
孙策注意到陈昭衣着淡雅,显然是顾及自己兄妹丧父。与整日吃喝享乐的袁术相比,从未得父亲效忠过一日的昭侯竟更有情谊。
孙策鼻头一酸,哽咽道:“父亲在天之灵知道有昭侯为其悲伤,定会宽慰。”
“唉,我与文台兄投机至此,当年文台兄自请为前锋之时,我与他把酒言欢,他醉后还曾说过‘若坚讨董身亡,还望熙宁能照顾我家中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