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5页)

李行简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风流成性,但实际上胆大心细,是少见的聪明人。

他道:“你想和这两人联手,总要拿出点东西,你预备做什么?”

祝无执颇为欣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林维桢缺政绩,我可以送给他。”

“王岐此人不学无术,心思不正,秋闱几次都落第,王崇这次估摸着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再进不了春闱,就没机会去汴京认祖归宗,因此这段时日他一改往日荒唐,沉浸书卷。”

“你想个法子,叫人勾他多去勾栏瓦舍,尽量在秋闱之前,挑起他换卷顶替的歪心。”

李行简啧啧称妙,心中对这个青年半是敬佩,半是害怕。

这人心思忒深,他同对方合作,当真不是与虎谋皮?但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焉有半路退缩的道理?

做生意本就是一场豪赌。

思索了片刻,对祝无执交代的事,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他拱手道:“您且放心,我定会在秋闱前办妥。”

此茶馆地处偏僻,乃李行简暗中私产,门口守着侍卫,二人对话声音又不大,故而十分安全。

祝无执嗯了一声,二人又商量了些细节,便分头各自离去。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去秋来,很快到了秋闱之前。

冯翊城中草木半黄不绿,街边树下多了许多抱书苦读的年轻士子,只待秋闱大显身手,盼望着一朝上榜,直登青云。

温幸妤这些日子不算忙,每日夜里雷打不动跟着祝无执学写字,偶尔还会学些晦涩难懂的诗词短句。

她本就识得字,人又不笨,故而一手簪花小楷仅用了五个月,就写得模像样,娟秀工整。

最开始,温幸妤同祝无执共处一室,被他握着手教写字时,十分的不自在。后来习惯了,她发现对方目不斜视,再正经不过,心中便羞愧难当,觉得人家好心教导,自己却心浮气躁,一点也不认真。

这小半年日子,因着这件事,她对祝无执改观很大。

本以为他这样目下无尘的人,定然教几天就没了耐心,但这么久了,除了偶尔说话刺耳,喜欢揶揄人外,还算是有耐心,讲起东西来深入浅出,鞭辟入里。

许是有了这层师生关系,温幸妤面对他时,比过去要自在很多,甚至有时候会大着胆子开几句玩笑,或者闲暇时,同他絮絮叨叨说些日常闲话。

祝无执偶尔回应,态度不冷不热,但温幸妤知道他并不厌烦。

两人的关系渐渐亲近起来,院里的仆人们也都轻松不少。

秋闱前两日夜里,下了今年第一场秋雨,将未散的暑热浇灭几分,庭院里花草被雨点打得东倒西歪,凉风卷着泥土气味,丝丝缕缕钻入窗缝门扉。

主屋里灯火如豆,温幸妤坐在罗汉榻上点银钱,窗子忽被一阵风吹开,冷风扑面,她衣着单薄,打了个冷颤。

正要起身关窗,一只修长的手已率先合上窗扇,紧接着肩头一沉,熟悉的檀香笼罩而来。

她仰头看去,就见祝无执神色淡淡坐到小几另一边。

肩头的衣裳还带着体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正欲取下来去拿自己的外衫,就听到对方不容拒绝的话。

“穿着。”

她只好点头道谢,想着快些数完了钱,回内间去,把衣裳还给他。

点完了银钱,她将银票和碎银子装在匣子里放好,就见祝无执还垂眸坐在对侧,手中把玩着个青玉扳指。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很敏锐感觉到,祝无执应该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青年就看了过来,语气莫名。

“明天就是秋闱。”

温幸妤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他。

是秋闱不错,满冯翊城不会有人不知此事。

她琢磨了一下,关心道:“听说号房狭小局促,天色已晚,您早些歇息吧,养精蓄锐。”

祝无执瞥了温幸妤一眼,见她神色认真,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暗道真是木讷蠢钝。

这样的呆,什么时候才能晓得他的心思呢?恐怕就算晓得,也会把头埋沙子里,装作无事。

他不再拐弯抹角,凤眼抬起,直勾勾盯着温幸妤,说道:“我教导你小半年,好歹也算是半个先生,你不打算送我些什么,预祝考试顺利?”

温幸妤恍然大悟,颇为稀奇的瞧了青年几眼。

他竟也会讲究这些。

转念一想也是,这次秋闱事关能不能顺利归京,祝无执肯定很重视。也怪她没心没肺,竟然忘记给他送些吉利的物件。

现在出去买也来不及了,只能连夜绣个“鱼跃龙门”的荷包出来,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嫌弃。

思及此处,她歉疚道:“怪我粗心,竟忘了为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