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5页)

祝无执沉默下来。

不是受委屈,那就是在气他。

可事关重大,他如何能同一个女人言明?

可眼前女人看起来恹恹的,他着实说不出什么重话。

他叹了一声:“罢了,回客栈歇息。”

温幸妤一愣:“客栈?”

祝无执嗯了一声,神色如常:“你我乃夫妻,你不同我住客栈,还想去哪?”

温幸妤听到那声夫妻,脸瞬间红透。她仰头看他,只见青年眸色清明,再正经不过。

祝无执这么说,想必是隔墙有耳。

她拒绝不了,呐呐道:“好,好吧。”

“我可以先去给秦钰姐说一声吗?”

祝无执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

长安的街市十分热闹,叫卖声、唱曲声、吆喝声……声浪嘈杂,此起彼伏,两边小吃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温幸妤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只觉得浑身都沉浸在这一方充满烟火气的天地,放松了很多。

身旁的青年脚步缓慢,显然是在迁就她。

她侧头看去,撞入青年那双漂亮的凤眸。

明明是高山积雪般的人物,此刻却仿佛融入这一片人间烟火,沾染了活气。

祝无执看她面色好转,正发愣盯着自己,唇角弯了弯:“有什么想买的吗?”

温幸妤回过神来,赶忙收回视线,小声道:“没什么想买的。”

祝无执没有再问。

他也觉得这些摊子上的东西无甚好的,不如等带她去好些的店肆买。

不多时,二人来到香坊,秦钰正在柜台趴着打盹儿,见温幸妤来了,她立马跳起来迎了出来。

正想开口询问是否顺利,视线就定格在温幸妤身旁的青年身上。

着湖蓝绸衫,身形颀长,剑眉入鬓,凤眼生威,通身气度孤傲冷冽,矜贵无双。

她一下止了话头,把温幸妤拽道一旁,压低声音道:“你哪拐的郎君?”

温幸妤有些无奈,她小声道:“他就是陆观澜。”

虽说同香坊合作半年有余,但秦钰并未见过祝无执。

偶尔祝无执会和她同乘马车到香坊,但他并未露过面。

秦钰一听是陆观澜,啧啧两声,挤眉弄眼的揶揄:“原来这就是你夫君啊,怪不得不肯带出来让人看,虽然冷是冷了点,但这样貌确实好。”

温幸妤不知道怎么解释,感觉怎么回答都很奇怪,她局促道:“倒也不是不让人看……”

秦钰一副我懂你的神情,拍了拍温幸妤的肩膀,眨眼道:“小别胜新婚,快跟你夫君去吧,我就不等你一起回冯翊了。”

说完,不等温幸妤回答,就转身挥手,回了香坊。

温幸妤:“……”

她叹了口气,面色发窘的看向一旁站着的祝无执。

不知道他听见了几句。

一想到他听到方才秦钰说的话,她就恨不得把头埋土里。

祝无执目光扫过女人薄红的脸,似笑非笑:“行了,跟我回吧。”

温幸妤胡乱点了下头,跟在了他身旁,朝客栈走去。

一路无话。

秋光醇厚柔润,街市喧哗热闹,桂花树上淡黄的花瓣飘扬,坠入烟火人间,荡起一片清甜花香。

一切是那么的虚幻又美好。

*

秋闱放榜不过半月,同州就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敲响了府衙外的登闻鼓,状告通判三年前秋闱徇私舞弊。

通判将人请进府衙,隔日便传出乞丐暴毙的消息。

不久市井传言,那乞丐乃韩城人,是三年前参加秋闱的学子,一朝落第,受不了打击,时清醒时疯癫,近日意外得知自己是被人恶意顶替,故而上门申冤。

哪知冤没申成,却丧了命。

不少百姓猜测,是那通判杀人灭口。

而后这流言愈演愈烈,不少学子自发于府衙门外聚集,要求知州彻查,还那枉死的学子公道。

知州无奈,只得暂且羁押通判,下令彻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不过十来天日子,就查明真相。

三年前那学子本该是秋闱榜上八十名,却惨遭一富家子弟顶替。而这其中的始作俑者正是通判。

拔出萝卜带出泥,知州复核今年秋闱答卷,发现了另一桩换卷案——王岐收买通判,换了陆观澜的答卷。

此事掀起轩然大波,还在温柔乡里的王岐,被直接押入大牢。

王岐母亲大闹府衙,情绪崩溃之下言“王崇是我儿父亲!”

一石激起千层浪,知州惊骇之下上报转运使,转运使连同提刑官自京兆府赶来,亲自彻查。

不久,提刑官从通判府邸主院的墙面里,砸出数万两白银,而后又在书房密室搜到珠宝若干,以及跟京城枢密使王崇来往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