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5页)

本不该多管闲事,但温莺这样,叫他如何放心?那陆观澜想必是个伪君子,她过得很不开心。

思及此处,他盘算着,若是有机会定帮她脱离苦海。

也算是全了幼时情谊。

*

申时,李府外传来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她跟随宾客行至附近观礼。

人头攒动,她眺目望去,只见迎亲队伍行来,大红花轿停在府门外,映着路两旁未化的冰雪,十分喜庆。

李行简一身绯色婚服翻身下马,冷着张脸掀开了骄帘。

和想象中不同,新娘并未将手搭在他掌心,而是一把掀开了帘子,兀自下轿。

旁边的嬷嬷吓了一跳,半天没反应过来,新娘子似是不耐烦,盖头低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催促:“磨叽什么,还不快扶着我进府?”

那嬷嬷恍然回神:“哦,好,好的。”

李行简脸色更难看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满是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嬷嬷扶着新娘拾级而上,司礼高声道:“请新娘跨火盆,燃尽晦气……”

话还未喊完,那泛着烟气的火盆,“砰”的一声巨响,飞到了院子正中,焦黑的柴和火星四溅,观礼的宾客中传来几声惊叫。

温幸妤瞠目结舌看过去,只见新娘子施施然把脚收回裙下,不满声音从盖头底下传来。

“你这司礼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燃尽晦气?你敢说老……敢说我晦气?”

“还有,你们是不是故意欺负人,我记得媒人说过我怕火。”

司礼满头大汗,他哪里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子,磕磕巴巴解释:“这…这,在下并无此意,这是习俗……”

“什么狗屁习俗?”新娘冷笑一声,不耐烦道:“怎么不让李明远跨?”

明远乃李行简的字。

李行简脸色阴沉,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怒火中烧。

他爹真是疯了,居然让他娶这种粗鄙的疯子。

仅仅只是婚宴,就在众人面前下他的面子,日后还得了?

他想起祝无执的话,闭了闭眼。

为了家业,为了家业。

等当上家主,他定将这疯妇休了!

俄而,他一把拽住新娘的手腕,压低声音道:“别闹,有什么明日再说,先去拜堂。”

新娘倒是没有再闹,她似乎是冷哼了一声,和李行简一人一头抓着朱色牵巾,走到正堂。

温幸妤面色复杂的看着,轻轻摇头。

李行简和新娘间并无情意。

弄不好要成一对怨侣。

她随着人群来到大堂,看二人拜堂。

主位上李行简的父母坐着,李父红光满面,看起来很高兴,但李母却笑得勉强,显然是对儿媳不满意。

拜父母和天地时,都还正常,到了对拜时又出了岔子。

新娘竟一把掀开盖头,露出一张灿若春花的娇颜,不耐道:“闷死了,就这么拜吧。”

满堂寂静,李父李母面色僵硬,李行简忍无可忍,摔下牵巾,咬牙道:“谁爱娶谁娶,我李明远绝对不娶薛见春!”

薛见春翻了个白眼,骂道:“说得好像我想嫁你这种废物一样。”

宾客们哪里见过这种场景,纷纷劝诫起来。

李行简却谁也不管,大步朝外走。

“明远,回来!”

“给见春赔礼道歉!”

李父终于出声,他阴着脸挥手,一众仆从上前拦住了李行简的路。

李行简拳头捏得咯吱响,最终却还是转过身。

他双目泛红,正要质问父亲为何如此,却看到母亲轻轻摇头,哀求的看着自己。

深吸一口气,他满目哀戚愤懑,一步步走了回来,冷硬拱手:“对不住。”

薛见春冷哼一声,却也没有为难,二人总算是在众人的心惊胆战中,将堂拜完。

温幸妤将二人间的恨郁看在眼里,着实不解。

李父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大贾,为何要对一个镖师之女如此忍让?

听闻薛见春父亲去世后,那镖局便快开不下去了。

思索片刻,她摇了摇头,去往宴席。

由于拜堂时的岔子,这场本该夜晚才结束的宴席,不过傍晚就散了。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温幸妤还有些感叹。

世间男女大多盲婚哑嫁,婚后不如意者甚众,只是像今天这般在婚宴上就闹起来的,她从未听过。

那新娘子薛见春,和她以往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离经叛道,大胆的…叫她心生羡慕。

正出神,就听得一声淡漠的询问。

“在想今日的婚宴?”

温幸妤回过神来,侧头看向一旁的祝无执。

青年斜倚着马车壁,昏黄的油灯映着他俊美的侧脸,明明灭灭。

她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祝无执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互有所图罢了,那薛见春若是不改脾气,日后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