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4页)

在这一瞬间。

大致是来源于雄性的某种第六感,庄稷微妙的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面前这幅场景的怪异。

费允承大鹿汀朝整整二十岁,两人的年龄何止差辈。

鹿汀朝从来娇气,懒惰,怕疼,他可以靠撒娇获得一切他想要的。

可费允承是一个成熟老练,甚至久经商场的……男人。

费允承终归也是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庄稷一瞬间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要疯了,他一步上前拦住费允承:“我来。”

费允承:“你?”

鹿汀朝在费允承怀里下意识缩了缩。

费允承的面上不带轻视,却是年长者指导的语态:“庄小先生,还是先请坐吧。你胳臂的伤有些重,万一加重,怕是粉丝又要找我闹事。”

庄稷:“不会。我来。”

费允承眯眼:“庄稷,朝朝受伤需要休息。你确定要在这时和我辩驳?”

庄稷:“我……”

庄稷对上了鹿汀朝看过来的眼睛。

那双杏眼里倒映出他狼狈的身形。

庄稷只觉得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气力,于是被强行忍耐的全部痛楚立刻向上吞没。

庄稷突然道:“朝朝,鹿兜兜是我们的孩子。”

是肯定句。

费允承抱着鹿汀朝从庄稷身边走过,将怀里的人放在贵妃榻上,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鹿汀朝指指桌面:“我要喝水。”

费允承便亲自去茶台给他倒了水:“我试过了,看看烫不烫?”

鹿汀朝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庄稷回身,走到鹿汀朝身边:“朝朝,兜兜……”

“不是。”

鹿汀朝道。

家庭医生已经进了大厅。

鹿汀朝葱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水杯边缘,过了会,他重新道:“不是。”

“骗我,坏朝朝。”

庄稷笑了。

他手臂的血还是没干,沿着小臂染在鹿汀朝坐的沙发上。

庄稷问:“需要我自己去做亲子鉴定吗?”

鹿汀朝不说话。

庄稷:“我刚刚已经取了那个孩子的头发,朝朝……”

“够了,庄稷。”

鹿汀朝打断了他。

庄稷听出了鹿汀朝语气中的冷意。

两人相识十五年,结婚七年,庄稷从来不知道,原来鹿汀朝也会有这么冷漠的时候。

“当年我家破产,爷爷叫你去,把我托付给你,让你不得不跟我结婚,破坏了你和姜容,我很抱歉。”

“我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但我曾经最喜欢你,庄稷。”

鹿汀朝坏习惯太多,在犹豫的时候就会抠手,“我不后悔跟你结婚,也不后悔有兜兜,我这个人没有优点,但我从来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事。”

鹿汀朝:“包括现在,我想离开你。”

鹿汀朝不再向他撒娇,不再搂着他要亲要抱,不再勾引他,甚至不再要他的钱。

他只想甩了他。

彻骨的寒意浸透了庄稷全身的血脉。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罪名或许占有鹿汀朝。

他太怕失去,所以不断索取,不断失控,最终——迎接了他的判决书。

庄稷见过太多个被鹿汀朝玩腻单方面分手的人,有些事三四个月,有些只有三四天,最长的也不超过一年。

鹿汀朝不好意思跟人家提分手,就找借口说是庄稷哥哥不让他跟他们谈了——于是一个两个的都找上门来。

找的多了,庄稷竟然觉得习惯。

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变态了……他想,太好了,等那些人都离开鹿汀朝,那鹿汀朝就是他一个人的。

后来,鹿汀朝真的成了他独有的。

他想了太多方法让鹿汀朝不要出去工作,不要见到外人,如果有金笼就好了。

金笼藏娇,为什么古人有这么美好的词汇。

“我不离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这座老宅的窗户里。

庄稷被刺得眼眶生疼,可他还是盯紧了鹿汀朝:“我不离婚。”

家庭医生正在给鹿汀朝的踝骨上药。

费允承坐在沙发一角,原本按在伤处的手掌向上移动,摸上鹿汀朝的小腿 。

被庄稷气得头晕的鹿汀朝没有发觉。

费允承的手指便自得的,悠然的,充满暗示意味的,在庄稷的愈发疯狂的视线中一下又一下摸过肌理。

费允承道:“庄小少爷,婚姻是两个人的决定,不是你一人所愿。”

费允承:“就算你坚持,如果朝朝起诉离婚,恐怕于你们都不太好看。”

庄稷咬紧了牙:“我说,我不离婚。”

“求求你啦,庄哥哥!”

清清亮亮的声音突然从贵妃榻上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