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4页)
没想到还没出一个月,其中一个居然又被捉住,送到了他面前。
陆宁远不是食言的人,何况刺探军情乃是大罪,他能饶过一次,饶不过第二次,但听这人言不及义地讲了一阵,他隐约听明白了些,才知道原来这次他们两个不是因在周围刺探营中情况而被捉到,而是想要见他,见了门就要进,被守卫的兵丁拦住,两边怎么也说不通,为首这个着了急,当是自家村子,硬往里闯,这才被当奸细拿下。
他已经明白了经过,听讲话这人还在不停说刚才守门的卫兵拦他,他自己怎么怎么说,兵士如何如何不许,便打断他问:“你说要找我告状,是状告什么?”
那人被他一岔,噎了半晌,看脸色好像有点顾虑,却忽地腰杆一挺,不答反问,“将军,你上次让俺回去怎么和乡亲们说来着?”
他这次来,没再对陆宁远“大人”、“小人”地叫,好像颇为占理,陆宁远略微猜到发生了什么,答他的话道:“我说让你回去对乡亲们讲,我官军所过秋毫无犯,让他们放心。”
那人把另一个百姓拉上前,让他背对着陆宁远,也不管还有别人在旁,扯起同伴的衣服就是一掀,道:“你看吧!”
陆宁远朝这人衣服下面看过去,见他背上横纵数道伤口,有的已经微微结痂,大部分还流着血,看样子应该是鞭子抽的。他见状,刚才的猜测愈发被证实,便问:“这莫非是我麾下官兵所为么?”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却稍低了些,来告状的百姓听不出来,左右军官亲卫这些天对他已经熟悉,闻言俱都心里一凛。
“就是!”百姓掀着同伴的衣服,对陆宁远道。现在正值一月,天气还十分寒冷,同伴衣服掀开,裸露出来的肚皮在寒风中冒着丝丝白气,已经冻得发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因为害怕至极,僵站在那里不敢出声,告状的百姓也没有发现,怒气冲冲地又道:“就是前天的事!”
“你们闯进我们村,管我们要粮食,还说只要一点。我们给了,你们嫌少,还逼我们拿,看见他家磨盘里有粮,上来就抢,还把人打成了这样!你看看!”
同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说话带了哭腔,却不是对着陆宁远,而是对说话这人道:“俺就说……不来,你偏要……完了!完了……咋办呦……”他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嘴里像是含着只核桃,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天生如此。陆宁远没理会他,问:“你看清是我营中官兵所为?”
第二次被捉住这人当真是个刚出窑的生红砖,见着官不仅不软,还对着陆宁远嗤笑一声,“当然!附近除了翟大王就是你们,还能是人家干的不成?”
韩玉对他早就忍无可忍,“噌”一声拔出刀来,嘴张开了,还没来得及呵斥,陆宁远一把将他的刀拂开,“打人的人的面貌,你还能认出来么?”
“化成灰我都认得。”
陆宁远点点头,命各旗所有军官过来,问明前天出营的所有队伍,将所部士兵全部找来,同各自军官一起站在一处,让这人指认。
这人扯起同伴,让他也一块去看,一使劲,同伴被拉起来,一松手,人又瘫在地上,就像乡里人常说的“一扯一根线,一松一个蛋”。这人气得直骂,陆宁远挥挥手,让人把地上这个拉起来,带到军士面前指认。
来告状的那个人走在前面,在排成三排的兵士脸上逐一看过,另一个被人架着,他走到哪就被人架到哪。忽然,前面那个猛一顿脚,指着一个士兵的脸叫道:“就是他!”
“出列!”陆宁远道。
被点到的士兵犹犹豫豫站出来,神态有点不自然。陆宁远问后面那个百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前面那个听后面没动静,转身道:“说你呢,牛尾巴!”
同伴畏畏缩缩抬起头,见到士兵的脸,马上脸色一白,猛地把头低下去,不敢看他,却小声道:“就是……就是他!”
“全旗出列!”陆宁远走上前去,仍是瘸着那条腿,但营里鸦雀无声,只听得风紧扯着杆子上的旗子,呼啦啦响。
十二个士兵向前一步,显得其他人各后退了一步。陆宁远走到旁边,没问刚才被指的那个士兵,而是问旗总,“确有其事?”
旗总支吾道:“兄弟们实在饿得厉害……”
陆宁远详细问明情况,确认过不是诬陷。原来这一旗军官奉命外出购买蔬水粮草时,乡民都不愿出售,他们因营中实在缺粮,便打算强买,虽然事后扔了银子在那,但因为争执时出手打人,也和强抢没有区别。
陆宁远问旗总:“按我军法,如有扰民,如何处置?”
旗总咬牙不语,片刻后道:“打五十军棍,驱逐出营,不得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