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3页)
如果不是她及时收回手,或许整座高台都要被殃及,随蔓延的裂痕垮塌。
指尖微微勾起,裂痕便悄无声息地消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是在这时,息棠挑起了嘴角,笑意怎么看怎么都带着几分危险。
校场边的剑架上正置了数柄长剑,大小长短不一,供习剑的少年男女选用。
就在此时,剑架最上方的长剑轻轻颤动,并未引来什么注意,直到瞬息后,长剑倏而出鞘,自上方掠过,剑锋直指景濯。
“这是?!”
突来的变故让校场上围观的少年男女都露出意外神色,不过也没有太过慌乱。在他们看来,天下没有比大渊皇宫更安全的地方了。
这应该是景师自己准备的吧?
只有景濯自己清楚并非如此,他来人族王朝后便封去了自己修为,也就动用不了半分灵力。
也是因为不能动用灵力,他一时也就无从查探这剑是为谁所操控。
来不及考虑太多,长剑已经携凛然之势逼近,景濯侧身,冰冷剑锋从面前飞掠,离他不过毫厘,看起来颇为惊险。
呼啸卷起的风声中,长剑再度折回,铮鸣声震响,他循声退开,以飞光接下汹汹剑势,没忘记维持从容风度。
他来这宫中两月,应当还来不及同人结下仇才是,这是谁干的?
旋手转过飞光,景濯震退这柄被灵力驱使的长剑,剑身碰撞,如同金石相接,响声清脆。
不容他分神,长剑步步紧逼,无形中似有杀机乍现,险象环生,看得围观的少年男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什么声响扰乱局面。
就算在这等局面下,景濯并不显得如何慌乱,就算不能动用灵力,也凭剑式举重若轻地将攻势化解,引来一片叫好的惊叹声。
手中挽出剑花,景濯衣袍翻振,身姿矫然,心下也不免自得。便是许多年没有用剑,他终究没有荒废。
也就在这一刹,长剑锋芒忽地一改,骤显诡谲,招式变得难以预料,让景濯应对起来更多几分麻烦。
耳边破风声响起,景濯来不及犹豫,反手挑起飞光。剑身相撞,长剑贴着脸侧掠过,挑下了景濯覆眼的黑布。
灵气被剑锋搅乱,反震的力道下,长剑剑刃没入青石,斜插进地面。景濯的身形也被逼退,他挥手收剑,飞光划过地面,他半屈着身,终于止住了去势。
究竟是谁想害他——
黑布在风中卷起,景濯抬头望去,飞光剑身上折射出冰冷锋芒,他的眼神也显出几分锐利。
但当对上高台上息棠似笑非笑的目光,他身形一滞,脸上神情顿时显出空白。
怎么会是她?!
景濯心下只剩这个想法,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息棠会出现在这里。
“景师好厉害!”
“景师能不能将方才回身那招先教我?看起来就很唬人!”
“我们从现在开始学,要用多久才能同你一般厉害啊?”
……
就在景濯愣神的刹那,方才围观了他用剑的少年人已经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口,堪比无数只聒噪鹦鹉,让他颇有些头大。
等他再抬头,已经不见息棠踪影。
当真是她?
夜色漫入宫城,残月如钩,柔和月色像是为宫阙蒙上了一重轻纱。
一行宫婢执灯转过回廊,烟青裙袂在走动时荡开,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怎么会来这里?”
宫阙殿顶,景濯从息棠身后夜色中走出,徐声开口。
息棠转头看向他,冷声反问,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神魔这等身份,轻易都不会踏足凡俗人间,毕竟人族羸弱,稍有不慎,或许就会徒生因果。
景濯上前,停在她身旁,并肩俯瞰这座宫城,听到这句话,干咳一声道:“两月前,我与人打赌输了,于是只能自封修为,做段时日的寻常凡人。”
愿赌服输,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又怎么有反悔的道理。如今九幽诸事都由长衡处置,也不必他多作过问,来这凡俗人间一行,权作散心了。
虽然封了灵力,他也不需要吃喝,但既然要做人,总要做得像些,也该有个生计。
景濯寻了个护卫的差事,跟着商队到了天宁,又在机缘巧合下成了大渊皇宫中教习剑法的武师。
他实在没想到,自桓乌氏中一别后不过几月,他竟然又在这里见到了息棠。
景濯以为他们要再见,或许又是不知多少年月后。毕竟若是无心相见,从前三万载有余,也不曾见上一面。
所以他当下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听完他的解释,息棠淡淡哦了声,神情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你呢?”景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来这宫城中又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