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害怕(第2/3页)
锦州的上层官员一时齐聚长干寺,工部那几位堂官都吓一跳,缩着不敢出来。孟蹊也几日没出现了。
要不是他不知情,赵明宜还要以为这件事是他策划的。
可是没过两日,他又出现了。应该是视汛才回来,身上那身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却依然是那副清风明月的样子。不见丝毫狼狈。
本以为他会沉寂一段时间。不管他要做什么,对她也好,对赵枢也好,应该暂时都不会产生威胁。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人并不按常理出牌!
她发现他常会在寺内与兄长擦肩而过。且经常都是在她能看得到的情况下,特意停下来跟赵枢说几句话。
或许也没说什么,可就是惹得她心急火燎。
这天大哥去见卫指挥使,她终于按捺不住了,支开梨月去禅室找他。
“你去见他做什么?你想干什么?”她胸中数不清的怒火,想到千万个可能,最终却只汇聚到了一点上:“我告诉过你,我们两清了!你不该再介入我的生活!你也不该去见他!”
她比她想象的要激动。
孟蹊看着她愈发变红的眼睛,心里终于肯定了什么,手握得发紧:“所以你的手,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做的。”
这是陈述的语气。
几乎已经是肯定了。
雨早就停了。长干寺没有受到洪水侵袭,还是一派祥和模样。并且因着雨水的润泽,寺中的树木都长得更茂盛了。将这件禅房掩映其中,遮得严严实实。
她怔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孟蹊沉默着将她的手抬了起来,举给她自己看:“除了他,还有谁敢这么做?”
赵侯的妹妹,当年在天津卫的时候便是千娇百宠的。何人敢犯下这样的混账事!
赵明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沉默了。
他也沉默。甚至不看去看那痕迹。
白皙的腕子上,一抹红痕宛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依然不曾消解,足可见当时做下的时候有多情热。
他双目腥红,声音晦涩而沙哑,问她:“是你愿意的,还是他逼迫的你?”
她不答。
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却还是想要亲口听她说。几乎已经是哀求的语气了:“你告诉我……”
“跟你没有关系!”
她抬起眼眸,又说了一遍:“翰林,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你不要再去见他,我们之间此生清清白白,也没有任何恩怨!不要让我怨你!”她眼眶都红了,这几天提心吊胆,睡也睡不着。心慌无时无刻不伴随着她。
她的神情实在是害怕极了。孟蹊甚至不敢想她是为什么害怕。
其实对她来最省心省力的办法是让赵枢来对付他。可是她没有,反而无比地惧怕,连他跟那个人说上几句话都会心慌。
“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吗?”他握紧的手忽然就松了。垂眸去看她,心像刀割一般:“你怕我告诉他我跟你的事?你怕我跟他说我们在一起的细节?”
“还是更怕我与他说我跟你……”
‘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整间禅室。
她唇色惨白:“你住口!”
手心发麻,她把自己打疼了。孟蹊却反而好像不似方才那般沉默,微微笑了笑:“蓁蓁……你怎么了,你既喜欢他,为什么又不自信了呢?”
“是对你自己不自信,还是对他不自信?”他长叹了一息,面上笑着,心口却在作痛:“我若告诉他,你怕这件事演变成他心里的刺对吗?你也在害怕吧。其实你心里知道,你们之间,兄妹关系才是最长久的。一旦超过了这层关系,往后你们会如何,便是不能掌控的事了。”
他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刀一样把她的心剖了开来。
“你说完了吗?”她手在发抖,眼眶红得吓人,却是根本无力反驳:“你若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从前总觉得他不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实在不至于死。可是这一刻,她已经在心里构思是否可能买他的性命了。
手落在门框上,正要开门的一瞬间,她忽然听见身后十分低沉的声音:“赵蓁蓁……”
长久的沉默。
她不听了,开门就走。
反而是他张了张口,那句话始终没能说出来。
赵明宜,对不住。
眼下已经是初夏了,她刚出去,却是觉得雨后的风像冬天一样寒冷。身上还是春衫,明明是能御寒的,只是她依然觉得有些冷。
独自找了个地方坐了许久。等泛红的眼睛逐渐如常,她才敢去禅室找赵枢。
他几日未曾合眼,眼下正靠在躺椅上。一条腿微微曲这,一手搭在另一条腿上,身边有一小寺童在给他扇风。
她接过了扇子:“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