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6/7页)

烛三扁扁嘴,朝着墨愉所看的地方看过去,哼了一声:“公子最好许愿能骗她一辈子。”

墨愉不说话,打开烛三挽上来的手。

“烛一和烛二呢?”墨愉问。

“公子说他们什么时候打得过我了,什么时候从暗室出来。”烛三擦拭着自己的剑,自得道:“可能要被关一辈子吧。”

一辈子。

没有一辈子。

后来辞盈每每想起这半年,都觉得是她这辈子最昏暗的时间。

爱恨如泯灭一般,她的爱恨变成了昏暗中的灯火,耳朵附上去,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灯芯炸开的声音,她沿着昏暗向前,那始终未灭的灯芯让她一路撑到了天光乍现的时候。

天光乍现那一刻,恨如潮水,涌湿了辞盈看向那个人的眼。

......

开年之后,谢怀瑾同辞盈说,她能去见茹贞一面。

辞盈大喜:“那是不是说明宇文拂放下戒备,我们很快能够将茹贞救出来了。”

阳光洒在青年身上,辞盈觉得很温暖,她贪恋地将自己的头放在谢怀瑾的肩膀上,良久之后听见一身雪衣的青年说:“可能吧。”

处于兴奋中的辞盈没有计较那一句“可能”的含义,她准备着,问谢怀瑾:“小碗和泠月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可以。”谢怀瑾说。

辞盈很开心,告诉了泠月和小碗,她们也很开心。

一直到了二月二,茹贞和辞盈约好见面的时候。

那一日太阳也很好,辞盈一眼就看见了茹贞,只不过脸上的笑才存在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不因为什么,只因为茹贞的身边还有一人——宇文拂。

虽然知道在世子府,宇文拂大概率在,但辞盈见了脸上的笑就是渐渐淡了下去,那日雨夜的一切又在她眼前重现,她下意识拉住了身旁之人的衣袖,谢怀瑾用手亲抚了一下她的后背,从上到下。

见了她,宇文拂也不太高兴,但是茹贞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宇文拂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拉着一张脸来和辞盈打招呼。

辞盈浑身一冷。

明明......明明茹贞将宇文拂哄得很住,茹贞也在笑,宇文拂看见茹贞笑也笑了,但辞盈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她拂开宇文拂的手,握住茹贞的手。

茹贞的手同之前一样温软,见两人手握住开心地笑了出来,辞盈抬起手擦了擦茹贞的笑,轻声道:“不开心就别笑。”

身后的宇文拂听了,忙咬着牙上前,被茹贞一个眼神劝了回去。

辞盈只觉得自己浑身寒毛都起来了,几乎在望向茹贞的那一瞬间,眼睛就红了。这一次是茹贞将她抱在怀中,茹贞轻声说:“别担心我,我很好。”

“辞盈......”茹贞说:“辞盈,对不起。”

茹贞看着辞盈,她从前总是不明白辞盈和小姐,不明白两个人搀扶着扶着墙一圈一圈看着高墙外的燕子,不明白两个人口中叽里呱啦谈论的自由,不明白那些明明笑着却陡然落下来的情绪。

是直到现在,茹贞才明白,她当初在赏花宴上究竟做了怎样的一件错事。

茹贞将手上一个镯子褪下来递给辞盈,是一个很素净的银镯,同茹贞之前和现在所有的首饰比起来是最朴素的那一个,但即使在茹贞最爱美的年纪,也没有摘下来过。

这是当年茹贞出生的时候,她父母为他去寺庙开了光的银镯。

很珍贵,这些年茹贞从未摘下来过。

但现在,这方银镯子被茹贞笑着摆在辞盈手心,她轻声道:“要到我生辰了,辞盈,送你一个礼物。”

镯子被茹贞强硬地戴上辞盈的手,手骨上一圈被擦的有些泛红,但是比疼更重的是辞盈的惊惶,她预感自己要失去什么一样握住茹贞的手,茹贞却只是望着很远处的人,轻声对着辞盈说:“逃。”

她其实没有说出声,只是做了一个“逃”的口型。

辞盈一怔,捏紧茹贞的手。

茹贞招手,唤过来宇文拂。

宇文拂对着茹贞笑得像小狗,对上辞盈又嫌弃地看了看。

茹贞松开辞盈的手,牵住宇文拂,对着辞盈笑着说:“四月的时候我们要成婚了,辞盈,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宴,我希望......姐姐你能祝福我们。”

辞盈如坠冰窟,她望着茹贞,茹贞看着她。

茹贞说:“姐姐,我想寻你要回我的奴契,等去官府消了奴契之后我才好同宇文拂成婚,能从一个婢女变成世子夫人,姐姐......天大的馅饼,小时候我们即便做梦也没有做过这般大的梦。”

茹贞又说:“姐姐,我已经将我娘接过来了,她说我真有出息。”

辞盈被拉住的时候人还是懵的,直到谢怀瑾轻声喊她的名字,她带着无限的茫然望向谢怀瑾,问:“为什么茹贞会和宇文拂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