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卢家再嚣张又如何。

如今她也有布匹凭证了,钱铜头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给人带来的便利与愉悦,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跟前的宋世子,只一个劲儿地夸他,“我能遇到世子,定是钱家祖坟冒了青烟,若让钱夫人知道,她有个世子女婿,只怕会当场要厥过去...”她说着,便与世子学起了钱夫人的嗓音,“死丫头,你胆大包天!”

她神色惟妙惟肖,学得七分像,宋允执不由勾了勾唇。

钱铜再次看到了那抹神仙笑,人又成了痴呆状。

两人即将订婚,关系便与之前不同,未婚夫妻之间该有的一些暧昧情愫,宋允执并不排斥,她喜欢看,他没阻止,但她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事,他提醒道:“把药给我。”

钱铜一愣,恍然从梦中醒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我早该与世子说清楚。”

她道出了真相:“金蝉根本就没毒,是我骗世子的,那夜世子之所以中毒被我擒住,是因吸了我灯芯里的药物,且先前我给世子的那颗药丸,也不过是平常的补药。”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越说越心虚,最后抿唇道:“对不起了。”

宋允执在听到这样的真相后,不可控制地拧了一下眉。难怪连金陵来的大夫,也瞧不出他身体内的毒素。

他本能地朝她瞪去,她目光小心翼翼窥来,生怕他发怒,连脖子都缩回去了不少。

纵然有被戏弄后的愤怒,可此时两人的立场已经不同了,他不能再拿先前的过节,再来引起没必要的仇恨。

宋允执忍了忍,最后化成了一句,“既然给了你一条明路,往后便不许再行这些手段。”

钱铜如释重负,连连保证,“好,有世子在身边,我再也不会做坏事了。”

然而她不做坏事,却有人来主动招惹她。

五日后,她买的那一批布料,成功投入到了酒楼和盐桩,夏季的酷热正好降临,工人们穿上了新衣,很快便发现了新料子的好处。

一传十,十传百,曾一度被布行打压的白麻,改了颜色后,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瞬间在扬州风靡。

卢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布行的人再欲从外地的商户手中购买,却被告之,钱家已先一步,把他们手头上所有的布料都买完了,等同于如今扬州城卖得最火的料子,全被她钱铜攥在了手里。

此料子的风靡,不仅让钱家赚得盆满钵满,还带动了扬州的剪裁铺子和染坊。

因料子并不粗糙,许多家境尚可的人也看中了此料子的轻便,为图凉爽方便,加之瞧见钱家上下都在穿,普普通通的料子,经染坊一染,再裁剪出不同的花样,时尚又新奇,改变了众人心目中对麻料的固有印象,个个都动了心,开始囤货购买。

卢家的绸缎彻底卖不出去。

再如此下去,今年的布匹全都会躺在库房里发霉。卢二爷到底不如卢道忠沉得住气,等不到她运到海上再抓人,他得立刻动手了,可又不能打破四大商之间的约定,每个家族的手头上,多少都有一些对方的把柄,是以四大家早就明文规定,商户之间的仇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报官。

卢二爷直接粗暴,暗中派人行刺。

有武功高强的宋世子在,钱铜完全不用担心安危问题,对方一靠近,宋世子便察觉到了,他在外面的黑巷子里与死士厮杀,钱铜便撩起帘子提灯为他照着光,紧张提醒他,“注意身后,左边又来了一个,姑爷小心...”

等宋允执解决完了所有人,她才下车,一脚踩在躺在地上尚有一口气的人,逼问出了对方的来历。

听到卢家的名头,钱铜一点都不意外,与身旁的人状告道:“世子不让我动手,可人家安耐不住,要治我于死地,怎么办?”

宋允执看出了她的心思,“此事自有官府去查,你不可生报复之心。”

刚正不阿的宋世子正直得令人发指,钱铜委婉地劝道:“商战如战场,适当的先发制人,不一定是坏事,咱们把卢二爷捉来严刑逼供,不怕他不招...”

然而宋允执坚持不让她插手,顺带又警告了她,“我与你说过什么?不可滥用职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滥用私刑。”

成,他说什么都对。

不让她插手,钱铜便作罢,横竖打架的人又不是她,刺客来了有他宋世子保护着,她毫发无伤。

接连袭击了三次后,宋世子揪出了背后的主谋,主使者为卢家二公子。可等官府的人去抓人时,二公子早就跑了。

王兆轮流召见了卢家的人,无论怎么恐吓威胁,都问不出下落。

两人结盟之后,王兆暗中再来找宋允执,宋允执便对钱铜不再回避,两人在外面谈话,钱铜坐在马车内全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