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禁足(第5/7页)

他又举杯抿了一下只剩残茶的茶杯平复着心跳,“嗯……我听你的话……”

一缕金雾爬出来,轻轻缠在她手腕上讨好般地磨蹭着。

颜浣月拂开那缕金雾,轻声说道:“只是让你不要将以往的事往眼下和将来上套,你自己过往若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尽可与我诉说,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

裴暄之见她态度缓和地宽慰他,心中熨帖至极,清清淡淡地说道:“原我并不在意这些,不过……我只是怕夫人心有顾虑。”

颜浣月不禁笑道:“我又不是才知道,不过,你私下也这么唤我好奇怪呀。”

裴暄之侧首静静地看着她,片刻,与她相视朗笑。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笑起来,无缘无故的,她笑,他也开心。

但有些事不提还罢了,分外点出来,又被对方细细琢磨着就有些难为情。

许久,裴暄之理智回来,逐渐收敛笑意,耳尖泛粉,直勾勾地看着她,强自严肃强调道:

“你本来就是我的夫人,我死后魂魄都得拴在你脚腕上,到时每日唤你千遍万遍夫人以防锁魂绳开了让我做孤魂野鬼,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颜浣月不解少年心事,只好奇道:“这是哪里的传说?”

裴暄之颇有些神采,笑道:“我小时候听到的,有趣吧?”

颜浣月问道:“这倒有趣,我从没听过,那要是有两个夫君呢?”

裴暄之瞬间欢颜尽收,冷笑道:“我听的只有一对夫妇的,你想得倒全面,一只脚拴一个,总归落不下你另外的夫君,你可千万别担心。”

颜浣月笑骂道:“哪儿都有你,不是在说传说吗,你又生什么气?不跟你说了,我们下一盘棋玩玩。”

裴暄之神色恹恹地放了茶杯,盘膝端坐,咳嗽了几声,整理着衣襟清清淡淡地问道:“姐姐出什么彩头?”

颜浣月说道:“我们就睡前随意玩一下,要什么彩头?”

裴暄之停下手抬眸瞥了她一眼,理好衣襟又继续整理衣摆,语调微凉,略显遗憾,“想玩自然也可以,没有彩头就是少些乐趣罢了,你若为彩头,或许肯拼命下一局呢。”

颜浣月棋艺欠佳,很少下棋,又怕别人输得还不起,更是很少下有彩头的棋。

如今跟他玩,什么东西也都是左手倒右手罢了,设个彩头也没什么。

可她一时想不起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彩头,左顾右盼间,听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做事也可,不一定要压实物。”

说着自己从袖中藏宝囊中取出一个酒壶来当彩头,“不如……姐姐明日去折一枝梨花给我,好吗?”

颜浣月看了一眼北墙高案上素瓶清供的一枝未开的桃花,说道:“这枝不是还未开吗?到时互夺香气,加上你身上的味道,卧房的香气恐怕要闹腾。”

裴暄之下榻去将棋盘棋篓捧来摆在榻上,给她手边放了一个棋篓,漫不经心地说道:

“无非房里供一枝,另一枝供在那边小房间里岳父岳母牌位旁,之前供的梅花实在枯了,我给你折了桃花,原本还要去折新梨的,谁知被禁了足。”

说着,他这才抬眸看向她,“对了,我见有个无名牌位,蜿蜒一滴血,谁的?”

他知道院子里还有一间小室,可颜浣月一直锁着门。

她近来因往返元虚峰有些忙,回来时天晚,打扫收拾时也实在避不开他,索性除夕那晚从悄然谷祭拜回来后,就解了锁。

她平时打扫供奉时,他也跟进来帮忙。

那个空牌位就在墙角,还背对着人,他早看见了,原以为是废了的旧牌位,倒没怎么注意。

可前几天他自己进去给梅花换水,水从瓶中溢落,滴到了大供案旁的小案上,他挪动小案时,才瞥见牌位正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道蜿蜒而下的旧血迹。

他心中有疑,前几日没有机会问,今日才借机问出。

颜浣月盘膝坐在小榻一边,伸手到棋篓里抓了一把棋子,抬眸看了一眼裴暄之。

裴暄之说道:“双。”

颜浣月轻轻将棋放在棋盘上,打眼一瞧就是七颗棋,可她还一边数着棋子数,一边笑道:“不想瞒你,那是我的牌位。”

裴暄之眉尾猛地跳了一下,“什么?”

颜浣月笑道:“此前做了个梦,梦到我死了,我怕是有什么预兆,就立了生牌,没事供奉一二,有什么事,就求求自己。”

裴暄之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说道:“梦都是相反的,不必数了,你先吧。”

颜浣月毫不客气地拢回了所有棋子,二指挟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淡然道:“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自己都禁足着呢,少来说教我,吉不吉利的我只是在拜自己,又不曾乱拜邪神,好香呀……先给我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