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禁足(第6/7页)
说着就要伸手去夺一旁桌案上摆的酒壶。
裴暄之一手落子,一手拽住她的手握着,波澜不惊道:“棋盘才落了两子,就要吃彩头,未免也太心急了,不怕把一切都输给我吗?”
颜浣月不知为何,抓心挠肝地想尝一口,便说道:“不如你换个彩头,这壶酒酿我们边喝边下好不好?”
裴暄之捻着棋,平静地说道:“这是照意酒,是用无真地的宜合子所酿,尝着不辣,却很醉人。”
“无真地?”
颜浣月讶异,“不是魅妖一族的永居之地吗?你怎么会……”
裴暄之说道:“买的,高价,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往来,成年散香之后气息对他们谈情说爱很重要,听说这酒酿会有幻香,很受他们喜欢,我有些好奇罢了。”
颜浣月“哦”了一声,怪不得这酒壶时断时续地散发着他情潮时的甜香气。
这下就是她再想饮,也不肯再说了,只做并不在意的模样。
若棋艺在裴暄之水平的人,很少会耐烦与她这等棋艺的人对弈。
可裴暄之对她极富耐心,时而给点儿破绽,让她吃多颗棋,引她真来了兴致,便给她更多的赢面。
因而颜浣月第一局虽然“惜败”,但意外对棋艺来了从未有过的大兴致,非要拉着他再来一局。
或许他们一族只要愿意,天生就擅长在各个方面惑人。
裴暄之很有技巧地丟掉许多地盘,被她侵吞殆尽,输了一壶酒给她。
颜浣月知道他让着她,一边饮着合理“赢”来的香甜的酒,一边笑道:“跟你玩真的很有意思,不会没几下就堵死我,还能让我品出点儿乐趣来,怪不得他们乐得跟你下棋,你再陪我玩一会儿吧。”
裴暄之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咳嗽了几声,哑声说道:“很晚了,改日吧。”
颜浣月被他勾起了玩兴,他突然不肯陪她了,实在让人有些难受。
她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着他分拣棋子,吃吃笑道:“我明日休息一日,你再陪我玩一局。”
裴暄之白净如玉的长指轻轻捏起一颗黑棋远远抛掷进了她膝边的白棋棋篓中。
他抬眸看着她脸颊醺粉的模样,喉结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好吧,等你喝完了吧。”
反正等他分好棋子还有片刻时间,颜浣月边浅酌边等着。
等啊等,眼睛一迷糊,自己在等什么也全然忘记了。
只依稀回到那个在汀南的除夕夜,芦苇依依,远处烟火明耀,身边的模样可怖的纸人成了裴暄之。
他并不如何眷恋烟火,只拉着她一直往芦苇深处走,她脚步轻飘地跟着他在月下的芦苇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正背对着她跪坐在远处。
她赶忙往身边看去,身边芦苇也消失不见,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
“我是暗中收拢她的残魂,不过是收敛故人罢了,清清白白,仅此而已。”
她竟然听到苏显卿从更远传来:“清白?盛放残魂的白玉雕像为何拢在你袖中?你闭关为何还要带着这玉人?你拿她修炼是不是!裴暄之,命短不是你的错,可你若真做出这等违逆天道之事,就不要怪我了。”
裴暄之咳嗽了几声,冷笑道:“赴云京处决虞照等人这么多年了,我若要拿她修炼,那缕残魂还有机会跑去找你吗?残魂连意识都没有,无非是她生前与我并不相熟,你不经同意私碰了玉像,残魂就追着你走了罢了,这才散尽……”
苏显卿伸出手,“那你先把那个小玉人交给我,我便信你三分。”
裴暄之垂眸,咳嗽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道:“我不会给你的,那缕魂都散了,争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剩下的这是我亲手雕的玉人,是我的……”
颜浣月迷迷蒙蒙的,只觉得他们的话云遮雾绕,她不怎么听得明白。
虞照不是都病入膏肓了吗,又做了什么事被处决了?
暄之藏了谁的残魂?又给谁雕了玉人?
她不禁冷笑了一声,不仅对面的两个人都明显愣了一下,她竟然也把自己笑醒了。
静逸昏暗的帷帐中,裴暄之搂着她的腰,呼吸均匀地躺在她身边,几缕金雾照旧缠着她的腰腿、衣角,也都是盘曲沉眠之态。
颜浣月也没太清醒,但想着方才梦中他的语气,忍不住对他生出恼意来。
他缠她缠得太紧,呼吸安然地洒在她脸旁。
颜浣月越发被撩起了一股无名怒火,一把将他推开,一巴掌扇到他肩上。
裴暄之眠浅,一下子醒了过来,锦被之下金雾困倦地伸着懒腰继续缠住她,裴暄之呢喃道:“怎么了?”
颜浣月说道:“热,别靠近我,把你这些烦人的须子都收起来。”
裴暄之睡眼惺忪地说道:“我有什么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