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愈浓愈烈的雨 (七)

她疼得几乎昏过去,被他死扣着腰肢,听到他粗声粗气地在她耳畔说:“你的规矩,我记下了。我和你说的,你也别忘了。”

她眼前黑漆漆的,嘴巴咬合得愈加狠了些。他肩章上的银豆磕伤了她的嘴唇,血腥味漫延开来……他发觉,只三两下将制服脱掉,扔在一边。他的身子再伏下来,喘息声更重了。这时候的他,真的一副狼相,仿佛能把她生吞活剥了……她就知道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应该是安定下来的心,却仍然悬在半空中似的,飘来荡去……她眼泪涌出来。

“混蛋……”她哽咽,咬牙切齿地说。

他将她拥得更紧些,吻着她,含含混混的,混蛋这样的字眼终于还是给他硬是挡了回去……即便如此,他这个混蛋恐怕已经坐实了。

两人的衣衫都已经差不多湿透。宽大的沙发柔软而黏腻,陷在里面,沼泽地似的,难以自拔。

她待清醒些,就不愿意呆在这里。

陶骧的眼睛似乎是这黑暗中仅有的亮,她却也不想看到。

她光裸的手臂抬起来,推抵着他的胸膛,借着这点力量,挪开身子。

陶骧让了点空间给她,看她勉强地起身,将落在地上的睡袍捡起来,还没等穿起,身子一软,险些跌了……他起身追上去,静漪甩开他的手,被他再抓住,忍不住低声:“陶骧!”

她的手在发抖,颤抖中有遏制不住的怒,还有怕。

但是他只是那样静静地将她拥抱了。

他胸口滚烫。她的额头贴在他胸口处,额前火热一片。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温热的湿润的混着烟草味和枪硝味,一丝丝地渗透着钻进她的鼻腔里来……她只觉得危险,好像这味道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会把她全体侵占。

她浑身发颤。

陶骧将她横抱起来,说:“我送你上去休息的。”

“不用!”她手握成拳。

陶骧在黑影中能看到她的手,僵硬地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刻伸平、抽他一巴掌……他轻声说:“你再大声些,看看会惊动多少人?”

她不出声。拳头落在了他胸口。

就在她犹豫的工夫,他已经单手开了书房门,轻巧地转身带她出门。客厅比书房更暗,他也不知怎么就能无误地找准要走的路,她却在这样的辗转中眩晕感越来越强……

他将她送到卧室门口。

这一路上来,他脚步轻得细不可闻。

隔着门,能听到里头有低低的鼾声。

他将她放下来。她身子还在摇晃着,却已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那扇门就在他面前合拢了。

陶骧站了一会儿,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回头看看。

白狮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过去,拍拍白狮的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看了看表。

距离他出发还有一个钟头……他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睡一觉了。

这个时候其实想睡也是睡不成的,他扶着额头,轻轻敲打着。

肩膀处有点灼痛感。

他将她磨得难耐时,她下力气咬他,有那么一瞬他简直以为会被扯下一片皮肉来……她的愤怒和委屈都在这一下里了。

他摸了下肩膀,慢慢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动了。

……

尔宜清晨跑来喊静漪去骑马,静漪刚刚起床收拾利落。

整栋屋子都安静得不得了,她觉得好像是陶骧凌晨离开时,将屋子里的声音也一起都带走了似的。连一早起身就在她身边转着忙着忙那的秋薇也已察觉气氛不对,说话轻声细语的,仿佛怕是惹恼了她。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觉得恼。

跌了梳子、摔了发簪、折了团扇……好像没有一样不跟她过不去。每损一样东西,都让她心头的无名火蹿高一寸。心里是知道这样终究是不对,免不了硬压下去。待听见月儿上来禀报八小姐来了,忙收拾心情,露出笑脸来。

同尔宜,她是不能使性子的。

尔宜上得楼来,见静漪这副气色,有些疑心她因昨日受惊,夜里没睡好,忙问她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

静漪心里发闷,倒也想去骑骑马、散散心。

尔宜等她换了骑马装出来,轻轻啊了一声,几乎看呆了——静漪的装扮其实也简单,只是她平常装束多端庄柔婉,骑马装让她显出了勃勃英气和朝气,端的是俊美异常。她的头发本就极好,此时就那样简单地编成长长的一条鞭子垂在身后,绕了一个圈儿,辫梢儿用攒珠扣子扣住,长度还几乎垂到腰间……着实美好。

尔宜伸手摸了摸光可鉴人的发辫,啧啧两声,说:“七嫂你的头发可真好。”

静漪被她手触着,下意识地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