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闻雪紧抿着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不留情的手攥住,越收越紧,她垂下脖颈,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出一个又一个她看不到的洞。

贺岩有一瞬间的愣怔,他松开过,不到半秒,又攥得更紧,手背青筋隐现,“说。”

他还是在逼她。

非要她给一个欺骗他的原因。

“你别这样……”她终于受不了了,试图挣脱开来,声音轻飘,“你走吧……”

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将脑袋埋在沙子里求他走。

如果他是别人,如果他不是贺岩,她早就驱赶他了,不,她根本就不会放他进来,因为是他,她连责怪都做不到。

贺岩定定地注视着她,用再也不需要遮掩的深沉目光。

“可以。”

沉默半晌后,他点了下头,却没有退一步,“你和我一起。”

闻雪烦了他好似藤蔓一样缠着不休的架势,她抬起眼看他,“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了,也不想再麻烦你,为什么你还要这样逼我?”

“给我一个理由。”他绷着脸道。

“今天发生的事,还不够吗?”她哽咽。

贺岩却不信,他接受不了,对他来说,只要她在他的身边,无论她把他当什么都可以,他看似冷静,实则也快压不住怒意了,语气沉郁,“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他极力想找他们之前“好好的”的证据,“我去美国,你赶到机场来送我,要我早点回来,我在美国没有回你消息,你担心我,你知道我回国住院——”

“别说了……”闻雪气息不平,脸色苍白试着打断他。

“你看到我受的伤很难过,”他充耳不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还给我买去疤药,每天提醒我要擦——”

“别说了!!”

她突然大声,眼眶泛红,肩膀抖动。

在闻雪过去的人生中,她很少跟人争执,总是忍耐后退,就在前一秒,她还想着,只要她坚持要他走,或许他就会离开。

她一点儿都不想把藏在内心深处的卑劣的猜测讲出来。

她要怎么说,元旦过后的每一天,她在宿舍里闻到叶曼妮喷香水的气息,都有种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

“我做不到,我有羞耻心。”她落泪,“是,我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所有的一切都记得,我宁愿自己忘了,如果我忘了,是不是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像从前一样?”

“之前好好的?”她望着他,就今天吧,把所有她想说的话通通都说了,因为明天就是除夕,她实在担心自己太过眷念温暖,而擅自打乱真心话的语序,让它变得虚伪,“如果你觉得之前好,那么现在呢?我做不到,在这种事发生过两次后,去祝福你和她。”

贺岩严厉地盯着她,神情凛冽。

然而这话一出,克制着的怒意,此刻只剩七分,另外三分是茫然,蹙眉冷声道:“我和她,你在说谁?”

他倾身而来,锐利地直视她的眼睛,不准她躲,逼问道:“说清楚。”

闻雪愣住。

混沌的思绪恢复了些理智,她茫然,后知后觉又有些害怕。

她的心已经乱了,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在这样的关头,谁也不会再说谎,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的猜测是错的。

他和那个领班……

“闻雪。”他仍然隐忍不发,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你给我说清楚,她是谁,说话!”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凶狠过,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却不是被吓的,而是有一种做错事的不知所措,仿佛回到了童年,她不小心摔坏爷爷的手表,心慌到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碎裂的表盘。

贺岩的失控。

全都是对她粗心大意的惩罚。

“香水,你抽屉的香水,难道不是送给那个领班了吗?”她怔怔地问。

她声音很轻,好似自言自语。

贺岩懂了,用了他这辈子所有的理解能力听懂了这句话。

想到她兴许是因为一些可笑至极的猜测欺骗他,疏远他,他嘲弄地笑了下,笑起来的样子,比发火时还要可怕。

随着他止住笑声,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原来如此。”他低低地说。

说完后,他终于松开了手,脸上的笑意全无,周身都散发着低气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往外走,踏出屋子,门撞上墙,发出砰地一声,打破了楼道的安静,震天撼地,门口的感应灯亮起,照着他冷峻的脸。

闻雪怔在原地,呼吸都变得缓慢,大脑都空了。

贺岩满身煞气地下楼,有其他住客进来楼道,下意识地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