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5页)

将领们很快领悟,反应过来,纷纷狂呼“保护天王”,向着大帐冲去。

然而那人坐骑太过神速,宛如流星闪电,转眼便就冲到大帐之前。附近几名最先赶到的军士挺枪阻拦。骑者挟裹着惊人的马势,横刀扫过。伴着高高扬起的滚烫的血雨,不见半分停顿,他已砍开阻拦,直突冲入大帐。

天王醉酒沉睡,此时方被响彻在耳边的巨大动静惊动,从睡梦之中醒来,衣衫不整,惊坐而起,睁目迎面见到一个傩面之人提剑刺来,下意识抬手便从枕下拔出佩剑,挡了一下。只是,尚未站起,便被那人一脚踢中手腕,剧痛之下,剑把握不住,飞了出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人挥剑,再次刺下,出手便如他傩面之后露出的双眼目光,狠厉无比。

天王惊出一身冷汗,登时彻底清醒过来。不得已滚身,从榻上翻滚过去,落在了对面的地上,这才狼狈躲过剑锋,转头,见那人又已纵身,矫健跃上他的卧榻,继续飞扑而来。剑锋转眼又到咽喉。

身后已无腾挪之地,无法躲闪,天王不及多想,临危不惧,硬生生用右胸接下了这一剑。

只听噗的沉闷一声,利剑透胸而过。接着,他用肉掌紧紧攥住了插在胸前的剑,不叫对面能够拔出,手指跟着,猛地发力。

只听锵一声,那剑竟被他折断。

他终于脱困,从地上迅速翻身而起,厉声喝道:“你是谁?脱下面具!”

那人应没料到他狠绝如斯,似乎一怔,低头看一眼手中断剑,一掷,也不和他多话,探手又从身后腰上拔出一柄短刀,挥臂又要刺下。

正在这时,身后劈来一刀。

谢隐山带人赶到,逼退刺客,冲到受伤的天王身旁,一面命人护住,一面自己就要扑上,突然,当他视线落在对方那张覆在脸上的傩面上时,顿了一下。

“是你!”

他蓦地瞪目,惊呼出声。

竟是当日在华山闯营劫人的那个少年!

“你到底何人?”

那人转过面,见那天王已被人护在身后,外面的喊杀之声亦是越来越近,显有大批军士正往这里赶来,知今夜怕没机会再拿这天王的人头了,掩在面具后的双目里,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他抬起手,一把摘下傩面,显出自己一张面容,两道倨傲目光扫过那个显是因了伤痛而变得脸容苍白的天王,冷冷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听好!小爷我便是河东裴世瑜!老贼,今日算你命大,他日我再取你性命!”

言罢,他一个唿哨,转身便出,纵身翻坐在了冲来的坐骑背上,没有任何腾挪和转闪,拔出马背上的一柄砍刀,劈向对面阻拦之人,强突而出。

在他的周围,一众骑影迅速围拢而上,潮水般紧紧追随,蹄声四动,破开营房,如来时那样,又再次冲杀了出去。

“不好了!粮草烧起来了!“

不用军士来报,谢隐山自己已是看到了来自粮草库的熊熊火光。知是难以追上那裴家子了,又记挂天王伤情,命人尽快扑火,好将损失降到最低,自己又返身入内,见天王已被众人扶着,已是坐了下去。

一柄断剑,径直从那距他咽喉不过半掌之距的右胸之上贯穿而过。鲜血淋漓而下,染红了他半身的白色中衣。

不止如此,天王一手掌心亦被利剑割伤,最深之处,已见白骨。

天王面容惨白,神情却满是愤怒。

他的愤怒,谢隐山自然也是理解。纵横大半生,今夜恐怕是他年少战败之后,再不曾有过的惊魂遭遇。

军医此时也已闻讯匆匆赶到。见状,倒吸口气。

天王自己捏住断剑,咬牙,一个发力,将那血淋淋的剑从身上拔出,锵一声,掷在了脚下。

极度的痛楚,令他脸容扭曲,冷汗不绝。

“这裴家的小兔崽子!立刻给我去抓他!杀了他!”

天王咬牙切齿下令。

“现在就去!”

不顾胸前血如泉涌,他又恨恨地拍了下座。

谢隐山只得应是,转身待要出帐,听见身后天王又道:“等一下!”

他停步转头,见天王目光闪烁。

“罢了,给我活捉——”

话音未落,只见他面露痛苦之色,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挂出一道鲜血。突然,人往后仰,径直倒了下去。

在背后射来的乱箭里,裴世瑜领人冲杀出了天王营房,马不停蹄,回往太平关。

牛知文早已从探子那里得知了这场夜半袭营的战果。宇文纵粮草被烧,不但如此,他人据说也是伤得不轻,已几日不曾动过营地。

又据最新探报,一支原本正在赶来途中的军队,忽然也停在了半道。

若是所料没错,宇文纵恐怕是要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