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3页)

原本打算要打一场大战,没想到如此简单,崔重晏识得时务,竟主动献出洛阳。

宇文敬笑容满面地请天王下令,说外头岸上的众人都还在恭候,等他入城。

天王却听而弗闻,似陷入某种思绪,再未发声。

众人不明所以,舱中渐渐消声。

这时,只见天王慢慢抬目,缓缓道:“孤欲再攻河东。尔等谁愿领兵?”

天王既同时拿下前朝东西二都,占尽了中原腹地,而孙荣身死,齐王残喘,试问当今天下,有谁再能争锋?

稍能入眼之敌,不过只剩河东裴家罢了。

若能一鼓作气,再取河东,则面北之日,水到渠成。

只是前段时日,天王与裴家那小儿走得极近,众人谁敢在这个时候,贸然再提攻打之事?

不料,天王自己竟如此开口了。

众人无不意外,面面相觑,很快,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方才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谢隐山在旁始终沉默无声,此刻似是微惊,抬目,迅速望了眼天王,立刻抢在众人之前,第一个开口:“属下愿意领兵!”

不料,天王充耳不闻,竟似没有听到,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刘良才与何尚义怎甘落后,紧跟着出列,抢着说道:“属下愿领兵前去!必定竭尽全力,不负天王所托!”

很快,不少其余部将也都争相表态。

宇文敬更是又惊又喜。

此前他人不在天王跟前,回来后,便听到一些进言,说天王对裴家二郎颇为看重,处处爱护,竟似生出延揽之心似的,比对他这个侄儿不知要亲切几许。

他本就因公主对这裴二颇多嫉恨,旧事未了,新恨又来,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没有想到叔父竟说翻脸便翻脸,忽然竟要发兵再攻裴家,狂喜不已,忙也抢着表态。

天王的目光从争事的众人身上掠过,点了刘良才与何尚义。

“你二人各领兵五万,兵分两路,发往河东,务必给孤拿下潞州!”

“天王!”

谢隐山目露焦急之色,一反常态,截话欲再开口,天王已道:“你颈伤方愈,需要休息。不必再说了!”

谢隐山无奈闭口。

天王微微一顿。

“谁若能再打下太原府,活捉裴家兄弟二人,回来,孤封他为洛阳王,宫中府库的藏物与美人,尽管自取!”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刘良才与何尚义大喜过望,双目放光,在众人投来的艳羡目光中下跪,争向天王表必胜之心。

天王面含微笑,勉励几句,道:“孤在潼关等候捷报。”

洛阳已是近在眼前,他这意思,竟是一步也不入了,这就回兵西归。

事既毕,众人辞拜天王,退出船舱各去忙事。

谢隐山被留下,跟进洛阳建制之事。

他立在岸边,看着巨船在两岸千余纤夫的齐力拖曳之下,缓缓掉头,于声传数里外的震天恭送声中,开始逆洛河而上。

就在巨船将要收起甲板之际,他按捺不住,又迅速登船,来到天王所在的舱外。

亲卫在外,说天王独在舱内歇息。

谢隐山叩门,不闻回应,推门,这才看见天王竟歪靠在案后的甲板上,双目微闭,脸容发白,不禁大惊。

“天王!你怎的了!”

他疾步来到跟前,将人扶起,摸了摸他脉搏,待起身叫人,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呻吟一声。

“我没事……勿叫人知晓……”

他的两道眉头深深皱起。

“甲胄太重……压得我气闷……你帮我解开便可……”

谢隐山急忙依言,替他除去甲胄。

他此前曾从天王近卫的口中得知天王追裴二到太平关的事,也知他当时呕血,心里有些担忧,怕旧伤又发,便带陆医诊治。

原本以为已经有所起色,没想到此刻又遇如此一幕,不禁愈发忧心忡忡起来。

天王坐起,喝了几口水,再闭目片刻,睁眼,对上谢隐山投来的目光,笑了一下。

“孤好多了,你不必担心,有在用药。”

“你又回来何事?”

谢隐山只得压下忧心。“属下斗胆,劝天王三思。”

见他面露不悦,立刻又道:“天王勿要误会。裴家若是当真不肯投效天王,一意孤行,则迟早一战,此无可避免。”

“属下并非全然反对天王今日决定,只是私以为,不必立刻如此绝然,彻底翻脸成仇。天王为何不许属下领兵?我若去了,不定还有寰转之机。倘若能够说动裴家君侯,以天下苍生为念,化干戈无无形,岂不是更好?何况,潞州乃天王此前亲口应许过裴世瑛的,不与他们争夺,当时属下也在,听得一清二楚。”

“孤已让地,至于能不能守住,就看他们自己本事,即便夺回,也不算违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