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2页)

“昔日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羽;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陈昭默默数算着曹操那些生死攸关的“战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曹操骨子里的那些毛病,终究难改。时势虽变,人心未移,只要曹操还是那个曹操,她就有的是可乘之机。

先前留守冀州的几位谋士,早被陈昭调往冀幽边境驻守。就连素来体弱的郭嘉,此番也坐镇高阳。如今公孙瓒既败,除荀彧仍留守中山外,其余谋士皆已返回邺城。

贾诩比陈昭早到了三日,得到陈昭召唤,他匆匆赶到议事厅。

陈昭笑吟吟地招呼贾诩入座,身子一歪便蹭到他身侧,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一枚司南佩,不由分说塞进贾诩手中。

“易县小摊上瞧见的,数这枚最精巧。”她眉眼弯弯,花言巧语,“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东西虽贱,可昭的心意都在里头了。”

贾诩含笑接过,指尖摩挲着玉佩纹路。这等市井小摊的货色,自然不是什么上等玉石。如今他位高权重,陈昭又素来大方,每破一城必厚赏文武——他库房里什么珍玩没有?

可主公亲手所赠终究不同。赏赐是君臣之礼,这般随手相赠的小物件,反倒透着几分故交旧友的亲昵。

“主公厚赐,诩受之有愧。”贾诩嘴上这般说着,手上却已将那玉佩系在了腰间最显眼处。

陈昭厚着脸皮道:“岂能让文和觉受之有愧?昭这里有一桩要事,非文和亲自出马不可。”

“臣愿闻其详。”贾诩见陈昭脸上那抹他熟悉的坏笑,背后一冷,被勾起了熟悉的记忆。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本在床上好端端睡觉,却被某人掳走,不得不随主公深入敌军腹地……时隔一年半,他又在主公脸上见到了这个熟悉的笑容。

此时此刻,贾诩莫名其妙想起了郭嘉曾有模有样学沮授的那番话“主公本来已经很稳重了……都怪袁绍!”。

现在袁绍都成灰了,那该轮到怪谁了?

陈昭把她的计划一一讲给贾诩:“……曹操必属意凉州,劳烦文和前去西凉,寻一诸侯诈投,为其出谋划策。”

“待到时机合适,曹操被凉州牵制,昭便举大军攻并州,一举擒拿曹操!”陈昭觉得自己还是说得委婉了。

论对付曹操,刘备孙权加起来也比不上贾诩。赤壁之战看似惨烈,实则曹操没死儿子也没死侄子,连马都没事。贾诩看似不声不响,实则坑死了曹操一个儿子一个侄子一个典韦加一匹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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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细眼微眯,捋着胡须思索片刻。

坑曹操一把,嘶,此事……好像也不难。

不知为何,平日那些政务他处理起来总觉不太顺手,可一提起给谁找点麻烦,贾诩就觉得层出不穷的点子往外冒。

“愿从主公之命。”贾诩慢悠悠应下。

陈昭叮嘱:“若遇难事,文和保命为上。”

贾诩郑重点头:“主公所言甚是,保命乃一等要事。”

情况不对他就跑,这家不行就换下一家。任务成败都要排在他的性命之后,保住小命,他日后有的是机会效忠主公。

“文和这个性子,我最放心不过。”陈昭赞叹,而后话音一转,“昭听闻西凉马腾有一子名曰马超,年纪轻轻就随父征战,相貌俊美武艺高强,还有‘锦马超’的名号。”

陈昭拼命眨眼明示。

贾诩:“……”

外号还叫“锦马超”?要不是他每日起床都能从铜镜中看到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他都要以为主公选才只看脸了。

主公和马腾都没见过面吧,怎么远隔千里就惦记上了人家儿子?

陈昭笃定道:“马超虽有武力,却不擅谋,以文和之智,定能轻易将他忽悠过来。”

自家主公想要,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一个觉得主公哪哪都好的普通谋士。

贾诩保留一分余地,不把话说满:“诩尽力而为。”

“文和千里奇计破曙,藏机于谈笑,而鬼神莫测其端。实乃昭之重器!”陈昭脉脉情深拉住贾诩。

贾诩轻叹一声,将主公这番溢美之词尽数收下。他何尝不知——自家主公每次夸人,十有八九是要哄着臣子们打鸡血般拼命干活。

明知主公“奸计”,他偏就心软往下跳,也只能怪他自己定力不够了。

反正,都怪曹操!

悄然某一日,贾诩便带着一百护卫,悄悄踏上了返回凉州的路途。自然,明面上的借口是“回乡祭祖”,他是少有出身西凉的文人,这番有理有据的理由谁也未曾生疑。

作者有话要说:

松曰:“丞相驱兵到处,战必胜,攻必取,松亦素知。昔日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羽;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此皆无敌于天下也!”——《三国演义》